娜娜莉觉得她这会儿是不是该跟她的爸说声再见呢？如果说这算是一场洒泪诀别的话，那也是单方面的，娜娜莉彻底麻木不仁了。

  娜娜莉的爸爸的目光看着她，而娜娜莉忽然发现她的爸爸竟然这么老，这么瘦，他的脸上布满泪水和鼻涕，而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感激才是最令娜娜莉恶心的。

  娜娜莉的爸爸张开嘴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别说……”娜娜莉告诉她的爸爸，因为不管他要说什么，娜娜莉都不想听。

  也许娜娜莉就该放任赌场的人对她爸爸的膝盖骨来上一枪，或者脑袋，或者随便哪里。

  然而每次娜娜莉想要恨她的爸爸是，她的脑子里那个声音就响起来说：可他是爸爸啊。不可以恨他。

  娜娜莉希望她可以。

  “好吧，那行，”卡恩先生发话了，这里显然不会上演什么父女二人生离死别般的狗血电视剧的场面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话筒，“这边们搞定了。”

  娜娜莉沉默着盯着自己赤裸的脚丫子，看着磨损的地毯上的陈年的烟头烫痕。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进来一个肌肉遒劲的彪形大汉，身上那件黑t恤好像比他的身材小了两号。

  他一手捏住娜娜莉的瘦弱肩膀，领着她朝门口走去。

  肌肉男把娜娜莉转个身领到门口时。

  “等一等！”娜娜莉的爸爸朝娜娜莉和肌肉男大声叫喊道。

  肌肉男像是没听到似的不耐烦的推着娜娜莉出了门。

  “对不起！对不起！我改主意了！”娜娜莉的爸爸克莱德大声嚷道，“求求你们，放过娜娜莉吧，我现在后悔了，我改主意了！”

  这不就是所谓恶习上瘾的赌徒的典型表现吗？只要他们自己安全了，就他妈跟你对不起个没完！

  娜娜莉的心底没来由的对她的爸爸生出一种厌恶感来。

  办公室的门“咚”的一声关上了。

  肌肉男的名字叫做麦克斯，娜娜莉想知道这到底是他的真名，还是说他觉得这名字很酷于是就这样叫自己了？

  不过娜娜莉没问他，娜娜莉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他安排娜娜莉进入的房间里。

  房间很小，天花板的瓷砖都开始剥落了，娜娜莉坐在一张金属椅子上，肌肉男在那儿稀里哗啦捣腾了一会儿，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一支注射器。

  娜娜莉差点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不用给我下药的，我不会逃跑的！”

  肌肉男咧开嘴一笑，“这是做血检，小姑娘。这是为了知道你是不是有性病，可以吗？”

  “这样啊……”娜娜莉说，然后朝肌肉男伸出她的胳膊，“你以前干过这个？”

  “当然。”他哼了一声，娜娜莉不清楚他是不是在撒谎。

  “所以，呃，我知道我没病，但是如果……”接下来的话娜娜莉连想都不愿去想。

  “这你来这里之前就该想好，”肌肉男说。娜娜莉的胳膊短暂地刺痛了一下，然后就完事了。

  “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跑，小姑娘。”

  “我知道了。”

  肌肉男走的时候把门锁上了，娜娜莉又开始了漫长而又无聊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