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      更新:2020-11-22 23:08      字数:18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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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请冷峻的杀手转身托住死不瞑目的杜永烈身体,缓慢放到地上,而张庆海也不声不响地瘫软。

  几乎是顺秒了两人。

  虽说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杜永烈和张庆海本身都是玩惯了管制道具的悍匪,都有身后的底子,却依旧在杀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说当初那名在玛索酒吧差点要了陈浮生小命的泰国杀手刚猛非凡,那这个从头到尾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的伟岸男人完全就是一根天下无双的钩镰枪,其抢锋芒,无坚不摧。

  第三卷

  第103章 没出息的二狗,幸福的蒹葭

  兵败如山倒,牵一发动全身。也许陈浮生和龚洪泉都没有预料到这一块会是双方第一处真刀真枪血腥搏杀的战场。

  作为整个战局急先锋的杜永烈和张庆海在楼道几秒钟内便不争气地一命呜呼,这么可能成功闯入房间制服李博头号目标曹蒹葭,更没机会给对面楼房的李博发信号。

  多等5分钟的李博心知不妙,冲向房门,脑子急转,不明白什么地方出了致命纰漏,恐怕周小雀都没法子悄无声息做掉杜永烈张庆海两头武力值不俗的魁梧牲口,盟友乔麦给过己方详细资料,陈浮生没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塞一个群战斗力惊人的伏兵在曹蒹葭身旁,理论上根本没有那个资本,想不透不代表李博会傻乎乎对着茶几上那只生于泡面汤汁的空盘子发呆,冲向房门口,在打开防盗门的一瞬间,凭借多年的实战积累下来的犀利直觉,李博一个急刹车,身影猛的后撤,试图第一时间锁上铁门。

  黑暗中一道刚烈强劲风扑面而来,声势如炸雷,来不及闪躲的李博迅速竖起双臂护在脑袋前,出众抗击打能力曾经足够让他给龚红泉热身的李博竟然被这一记横扫径直倒摔出去,李博双手巨疼无比,就跟一把刀子在手臂骨头上重重刮了一下。略微眼熟的健硕身影鬼魅般闪人入房间,如同一尊收割性命的杀神,毫不留情地趁势追杀,李博被这种只在龚爷身上找到的窒息压迫感吓出一身冷汗,他好歹也参加过数场枪战玩过五花八门的刀具,培养出相当出色的临危不乱,接着敌人那一横臂甩鞭的余威加速后移,摔靠在沙发边沿,全身劲力在瞬间爆发出来,猫腰弓身,不逃不避地入箭矢冲向黑暗中依稀可见叼着一柄锋利匕首的不速之客。

  对方身高至多也就1米80,也许是叼着匕首的荫森姿势格外跋扈。整个人显得异常威猛骁勇,他任由李博一冲到跟前。脸庞扭曲眼神荫狠的李博内心无比懊恼会很没有多留下一把枪,他并不奢望这一击能狗狗致命或者重创对手,只希望可以赚取一点时间逃命,只是对方连着一点机会都灭有打赏给他,抬臂砸下,只中李博背脊柱,生脆无比,直接把李博称得上强壮的身躯给干净利落的完全轰趴下,可怜李博即便已经能够攻击对手,奈何那一肘击势大力沉,李博近乎是被一瞬间给抽干净了力气,就跟一次在大本营重庆在一位国内一线清纯模特身上第五次达到情欲巅峰,就跟死狗一样软趴趴,只不过那次是趴在了女人玲珑曲线的胴体上,这次却是无比凄惨落魄的冰凉地板上。一直粗糙的大手拧住李博的脖子,将这位跟随龚红泉之前就横行跋扈成了袍哥后各家有恃无恐的年轻男人提起来,不等李博回神,手中表面磷化处理的三棱军刺便刺入李博腹部,闪电刺入,迅速拔出,在这个嬉皮嫩肉的公子哥身上硬是捅出一个方形的小窟窿。

  一只粗糙大手拧住李博的脖子,将这位跟随龚洪全之前就横行跋扈成了袍哥后更加有恃无恐的年轻男人提起来,不等李博回神,手中表面磷化处理的三棱军刺遍刺入李博腹部,闪电刺入,迅猛拔出,在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身上硬是捅出一个方形的小窟窿。

  眼珠子布满血丝的李博刚要喊出声,就被男人捂住嘴巴,拖出房间,拽进隔壁房门。

  此刻恰好是北京时间2点10分。

  25分钟前,也就是凌晨1点45分,担心陈浮生在养龙山庄陷入险境的曹蒹葭打开房门,准备让孔道德去接应,却看到房门口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南京的男人蹲在外头抽着烟,依旧是那风骚妩媚的汉奸中分头,还有弱不禁风的标志性小身板,踩着双仿冒很霸气的耐克旅游鞋,靠着墙壁一个人唠唠叨叨自言自语,曹蒹葭惊讶道:“王虎剩”

  王虎剩大将军是也。

  “庆之在楼上隐蔽的地方盯着下头情况,那死板家伙不喜欢我抽烟,又不愿意听我讲些黄色段子,我就只好跑下来给你做门神了,没打扰你睡觉吧。”王虎剩自认为英俊潇洒地甩了甩脑袋,两撮泾渭分明的头发在空中甩动的弧线那叫一个醉人,站起身熄灭烟头望着曹蒹葭疑惑问道,“你这是要出门”

  “我打算下楼让孔道德去给浮生做帮手,他现在身边就樊兄弟和黄眼神几个人,人手不够。”曹蒹葭微笑道,内心的忧虑并没有写在越发雍容典雅的脸庞上,松了口气,“我也先不问你和陈庆之怎么会到南京,就由你们去养龙山庄,楼底下有孔道德守着就没问题了。”

  王虎剩摇摇头。

  “我看过乔麦资料,她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主要是孔道德在南京不如你们两个熟悉,他去远不如你们去。”“二狗把话说死了,就是外面天塌下来,我和陈庆之也得在这栋房子守着你。”王虎剩眼神坚毅道,“妹子,我要是敢踏出这栋楼,就这辈子没法子跟二狗做兄弟了。你要体谅我,更要体谅二狗。”

  曹蒹葭深呼吸,眼睛微红地下楼,不容拒绝地让孔道德赶去养龙山庄。

  她也许不知道陈浮生冒着巨大危险去赴香樟华萍度假酒店的鸿门宴,只是捎上了孔道德,却近乎蛮不讲理地将陈庆之和王虎剩死死安置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但陈浮生这份心,曹蒹葭懂,懂得痛彻心扉。一个男人面对种种诱惑不为所动很可贵,一个爷们为了家庭把24小时掰成48小时来用很难得,难么一个男人在生命受到直接威胁的时候还更多惦念着自己的女人,默默抗下一切,能不能算伟大

  这种沉默的付出,就跟那个男人每次按响门铃的时候都整理情绪挤出微笑一般,即使不伟大,却绝对一点都不矫情。

  “你别怪二狗,他是怕你担心。”回到房子,曹蒹葭给秘密潜回南京的小爷倒了一杯大红袍,甚至没有去医院瞧过一次王解放的王虎剩忙着解释,生怕曹蒹葭会误会。喝茶跟喝酒一个德性的他捧着茶杯。感慨道:“起先我和庆之也不答应,毕竟姓龚的在重庆很有名头,听说玩刀玩枪都是一号响当当的大没猛人,加上还有个狗头军师马三爷,跟泥鳅一样躲在二狗背后i,指不定啥时候就割一下荫刀子打一声黑枪,但二狗那倔脾气你也知道,上来了谁说也没用。”

  曹蒹葭点点头,默不作声。

  “有庆之坐镇,只要不是一股脑涌进十来号人,应该都没问题。”王虎剩笑道。“我估计今晚可能会发生点什么,庆之估计也憋坏了,谁撞到他手里,也算倒霉。操他大爷的,如果不是在山西碰到一伙硬点子,我现在还不知道白马探花左手刀比右手刀还要生猛霸道。”

  曹蒹葭缓慢喝茶,没有说话。

  2点整,陈庆之来招呼王虎剩办事,没敢跟曹蒹葭细说是清理两具尸体。

  2点15分,单独坐在房间捧着一杯冷茶的曹蒹葭收到陈浮生短信,她快速回复了一条:没睡。

  这男人就是姓董的邻居,沉默木讷,像一根不开窍的木头,在楼房邻里眼中只是一个深居简出的平庸壮年人。

  “56式军刺,是我军冷兵器之王,不想被放血致死,就老老实实捂住。”男人声音刻板,把在重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少李博拎到一张椅子上,然后转到椅子背后,匕首搁在李博脖子上,稍有动静便可以直接清理干净。如果被马仙佛设计骗去澳新一周游的邻居小夫妻见识到这一段董姓男人铁血画面,恐怕那个一开始猜测男人是精神病连环杀手的女人一定会当场晕厥过去。男人手很稳,丝毫没有颤抖,起先拿枪式如此,军刺捅人也一样,现在手持匕首也不例外,这种角色有几斤几两,一边痛苦咒骂一边担忧自己英年早逝的李博揣测不出底细,对于未知的人和事,嚣张如李博也发自肺腑的鸡蛋恐惧,他捂着腹部伤口,感觉很不好,简直就是极其糟糕,他也挨过看到,也懂一点带血槽刀具的犀利所在,肌肉本能收缩吸不住带槽的匕首,所以背后这个危险到了极点的男人才能够捅进腹部弹指间就拔出,这不值得李博奇怪,让他诧异和惊慌的是伤口处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血一直流。难道这就是冷兵器巅峰“放血之王”令人发指的威力脸色苍白的李博不想死,却想不出应对的策略,第一次头脑一片空洞。

  “刺入腹部6公分而已,短时间死不了。”匕首下手分寸感之强足以媲美枪械距离感的男人言语平静,听着就像没有升降调子。

  “你是谁”李博艰难道,每一个正常人能忍受察觉到生命一点一滴流失的渐进式死亡,这远比被一刀子捅死来的残忍。他是前途一片光明璀璨的有为青年,有扎根白道商界两代办的家族根基,有逐渐稳固下来的黑道背景,黑白通吃左右逢源,在重庆谁敢不把他博公子当一回事他怎么舍得死,在这种即将大展拳脚的辉煌阶段。

  “姓名。”把军刺放置妥当的男人开始提问。

  “李博。”李博不敢犹豫。

  “给谁做事,目标是谁”男人预期一如既往的冷漠。

  “龚洪泉,目标是陈浮生老婆曹蒹葭。”李博咬牙道,虎落平阳,低头做狗总比做死虎明智。

  “龚洪泉在哪里,联系方式是什么”男人皱眉。

  “不知道,都是他主动联系我,每次打过来的号码都不一样。”李博平静道,背对着男人的眼神闪过一抹犹豫,言语方面却没有丝毫破绽。

  “再给你一次机会。”男人拿起那把没有派上用场的06式5点8毫米微声手枪,搁在商甲午脖子附近的匕首重新叼在嘴里。

  “龚红泉和给他出馊主意的狗腿子马仙佛进入南京以后都很小心,从来不在一个地方逗留两天以上,我的计划完全独立于他们的控制,不需要经常联系,所以我绝对没有说谎,你觉得我这种怕死鬼会拿自己的宝贵小命跟你开玩笑吗”李博压低嗓子狰狞道。

  男人嘴角冷笑,信佛一把钝刀突然之间给打磨锐利。

  李博重新被捂住嘴巴,男人拖拽着李博来到阳台,手枪死死抵住李博太阳穴,虽说加上消音器,能够消虑去“拨塞子”的枪械身击声音,但大功率的了弹依旧有一定音响,心思缜密的男人将房间隔音效果考虑在内,不理睬李博的拼命挣扎,瞥了眼他早就准备在阳台上的开水瓶,“没脑子就不要混黑社会,年轻人,你当真以为没有因果报应”

  胳膊一捅,开水瓶坠向地面。

  算准时间。

  在开水瓶坠地胆囊爆炸发出声响的那一秒,男人也扣动扳机,李博的脑袋随之一震一晃,然后耷拉下去。

  杀人如陈庆之一般利索。

  凌晨2点45分,陈浮生尽量静悄悄地取钥匙打开房门,却看到他那很争气给老陈家怀上龙凤胎的媳妇就在站在门口,陈浮生挠挠头,不理外地挤出笑脸,带着晚归的歉意。

  曹蒹葭站在那里,泪水止不住,人生第一次哭的像个做错了事差点失去最心爱东西的傻孩子。

  陈浮生以为媳妇受了委屈,生气他一天比一天的晚归,想到认识她以来的点点滴滴,也是红着眼睛,却没有哭出来,只是轻轻抱着她,抽了一口气喃喃道:“是老公没出息,害你受苦了。”

  曹蒹葭死死抱住陈浮生,使劲摇头,咬着这个仿佛上辈子早了天大的罪孽才28年一直苦到今天的男人衣领,哭的稀里哗啦。

  原来世上有种幸福,可以让人哭到心疼。

  第三卷

  第104章 钝刀

  曹蒹葭在陈浮生的坚持下回房间睡觉,而不是下厨做顿饭菜给王虎剩陈庆之两位劳苦功高的大将接风洗尘,陈浮生心里的理由很诡异,陈庆之刚手刃了两位袍哥,山西之行也是当之无愧地杀出一条血路,身上沾着无法化解的煞气,别让媳妇沾上,因为他怕对媳妇肚子里的双胞胎造成荫影,曹蒹葭只好由着陈浮生上楼跟两个兄弟喝酒。

  黄养神和余云豹负责把藏在楼上的两具尸体抬下去装进车子,到南京郊区毁尸灭迹,余云豹和唐耀国一样本以为王解放就是世外高人,后来得知大偶像王哥还有个佩服的五体投地的王虎剩大将军,神仙哥也亲口说过陈庆之是一票武力值全满的猛将,他做事的时候没少瞥形象很惨绝人寰的王虎剩,最多的当然还是那位器宇轩昂的白马谈话,陈浮生知道这个手下的心思,在他和黄养神下楼的时候微笑道:〃等你们把事情办妥,黄养神就留在下面陪孔道德候着,小宝有空可以上来喝点酒。”

  余云豹欢天喜地扛着装尸体的麻袋,就跟装了一麻袋金条一样。

  再这么一直闷不吭声窝在这里,非把我憋死不可。”王虎剩仰头喝尽一杯道光甘五酒,桌子上还放着一瓶80年茅台和两瓶五粮掖金酒,都是当初新婚方婕带来的好酒,价格昂贵到令人咂舌,陈浮生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喝,最多就是凌晨灯下阅读疲了小倒一杯用作解乏。

  咂摸咂摸嘴巴,王虎剩看了看已经被四人喝去大半瓶的道光甘五,放下酒杯道:“这就凑合,咱东北按照老法子,用梅花鹿血沾糊的宣纸做木桶内层储酒,烧酒的滋味当然不一样,庆之,樊老鼠,回头我有机会回东北给你们带点好酒。尤其是侵了条碗口粗野鸡脖子蛇的药酒,再来点6叶野参之类的药材,那味道绝了。”

  “现在大一点的野参不怎么被挖到了,我小时候还能见到几支大参,上高中以后就难了。”陈浮生遗憾道2,一提起药酒,就想起在上海巷弄里默默无闻的老人孙药眠,老人是他踏上大城市后的第一位师傅,虽然只教了他象棋,但陈浮生还是很惦念昏睡的孙大爷,给他送水果送药酒,陈浮生不贪图什么,也许正是这样,那个自称孙满弓的男人说腿烂了也不要别人搀扶的孙大爷才会手下药酒。

  认识陈庆之后总能听到北方孙满弓的种种传奇,陈浮生打死也不认为毛不惊人出现在上海的男人就是北方数一数二的黑道巨擎,一个纳兰王爷能够撕下孔道德一条胳膊,孙满弓虽说不如天字号大枭纳兰王爷那般高调,但起码是一个级数的妖魔,而上海那个不声不响的男人咋看都不符合其威名。

  樊老鼠坐在小板凳上,他直接拎了瓶茅台放在脚边,拉一段喝几口,无比惬意,王虎剩最瞧不顺眼这家伙比他还鹤立鸡群的造型,砸了个酒杯过去,大大咧咧骂道:“花了一百多万把你这位大爷搬到南京,结果屁都没干成。”

  樊老鼠不以为意,借助那只酒杯,倒了杯香醇茅台,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

  “这不能怪樊兄弟,龚洪泉这帮人不是一般狡猾,比大山里的豺狼还难抓,我到现在都没能揪住他们尾巴。”一瓶道光二十五很快被消灭干净,牙齿咬开一瓶五粮掖,给王虎剩和陈庆之都倒上,“本来龚小菊是个突破口,我没把握住,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陈庆之在拆卸勃朗宁m1935和45手丶枪,子弹全部堆在桌子一角,笑道:“这可是两样好东西,浮生,你可以放一把在车上,剩余一把就放家里藏好。”

  “注意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怕荫沟里翻船。”陈浮生想了下点点头,“我听吴凉说起你们在山西的遭遇,很精彩啊。”

  “二狗,钱老爷子派了个人过去跟吴凉接洽,等于把你架空了,你不急”王虎剩纳闷道,前段时间一个叫吕砚雀的男人出现在山西,不能完全说是红顶商人,但听说吴凉似乎有行政待遇,那油嘴滑舌得像是能从嘴巴里生出莲花吐出象牙来,不是说没真本事,吕燕雀在山西尤其是太原大同一带的政丶府机关很吃香,但王虎剩就是不喜欢他花哨的左右逢源,总觉得不实诚,做不来能做一张桌子喝酒的朋友。

  “大规模资金操作,本来就不是我的长项,老爷子这次是真心插手,我在一边看着学着记着就行,不需要事必躬亲,有你跟庆之给吴凉保驾护航,只要大方向没差池,我就放心了。在说着南京城里当官的谁都有可能踩我一脚,唯独老爷子没必要。”陈浮生轻声笑道,跟王虎剩碰了一下,只喝了小半杯,这酒入肚并不难,就怕后劲太大,所以陈浮生没敢多喝,他毕竟不是王虎剩樊老鼠这种行走江湖多年练就海量的猛人。

  “现在吴凉

  和吕砚雀主要精力放在两个人身上,一个叫薛崩,山西临汾人,据说在人民大学经济学博士毕业后进入国家某科委工作,98年春节回老家过年被市里老同学找上门,让他解决企业改制问题。”陈庆之缓缓道,白马探花是文武双全,虽说暂时还充当不了陈浮生在白道上的称职军师,但出身世家的他要经商,比起寻常人自然事半功倍。

  “对,98年15大后国企改革刚起步。”陈浮生点头道,天天跟媳妇学习国家政策,不再是法盲和行政门外汉。

  “薛崩就挑了一家当地煤矿企业,然后专门做了一个课题,因为本身职务关系查阅数据便利,很快做出一个让他兴奋的模型,断言煤价已经跌落谷底,必定猛烈反弹。

  然后辞去公务员下海经商,第一年就扭亏为盈,10多年苦心经营,使得他在新一轮整合中拿到了一张好牌,可以按照政丶府规划兼并整合周边4个矿井,吴凉如果能够蛇吞象,极有可能将第一个难题迎刃而解。”

  陈庆之解释道,“但薛崩铁了心要自己做强做大,以一己之力挤入煤化工领域,他最近一直在忙着穿梭北京香港跟类似红狐

  基金的大型外资机构谈判,吴凉几次登门拜访都没见到人。我和虎剩一商量,准备来给薛崩下点猛料。如果不是南京这边情况紧急。

  现在我朝他已近动手了。”“先别急,让人把薛崩的底细摸清楚,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我觉得这种学者型商人比较理想化,也喜欢吃软不吃硬。”陈

  浮生喝了口酒道,“接着说剩下那个家伙。”

  “另外一个叫李虎,盯上了吴凉谈妥的几座煤矿,似乎蠢蠢欲动。呼声已经让人盯着,没法子善了就来狠的。不过这家伙还真

  不好对付,身边24小时有将近10号私人保镖护着,每次出门都浩浩荡荡,搞了两部300多万的防弹奔驰,老婆孩子也都分派贴身保

  镖,据可靠消息他家里光是暗道就有三条,院子里3跳藏獒,其中一条还咬死过人。”陈庆之将拆解后的勃朗宁大威力手丶枪第三次

  组装完毕,一次比一次用时少,脸色始终平静,眼神却格外炙热。

  “还有个小道消息说他家池塘里砸进去将近一千万美金,一摞摞,全部黄油纸密封包裹起来,等收拾了李虎我一定把池塘抽干

  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么多钞票。”王虎胜荫森森道。

  〃这么夸张真是个人才。〃陈浮生笑道。

  〃浮生,我觉得在山西开家赌场不错,位置偏僻一点没关系,规模一定要大。现在山西煤改一大批煤老板无所事事,不少都在澳门长期居住就为了赌博。如果赌场能开起来,一方面能够通过坐庄出千获得赌徒的公司股权,用这种办法控制散户煤矿更省力些。另一方面就是可以跟有赌瘾的当权官丶员拉拢关系,我们无非就是把煤老板的钱送一部分到他们口袋里。〃陈庆之提议道,笑着感慨,〃以前有些人就是这么做的,还都是没捧过书的莽夫,果然是没书本文化的人不代表一定不动官场文化和厚黑文化。〃

  〃不错,这是个好主意。等我处理完南京的事情可以立即把赌场做起来,虽说在山西开赌场,咱变成了过江龙,但有你们罩场子我还真不怵谁。〃

  陈浮生一拍大腿,端起酒杯却没有喝,犹豫了一下,〃第二点不要碰。弄不好就要出大问题,我不想连睡觉都不安稳,官场漩涡威力太大,一扯进去我们这些人只有当炮灰的份,何况还不是在江苏,到时候没谁愿意替我们说话。〃

  余云豹大汗淋漓地跑上楼敲门,陈庆之开的门,兴许是清理尸体的时候间接感受到白马探花犀利无匹的刀技,愣是没胆量开口寒暄,连们都不敢进,还是陈浮生发话他才小心翼翼蹲在角落,陈浮生直接丢给他一瓶80茅台,笑道:“喝,冲一冲晦气。”

  余云豹咬开瓶盖,灌了一口,咧开嘴傻笑

  大老板陈浮生,偶像王解放的王虎剩大将军,道上传闻一人砍翻乔家20号道匪的白马探花陈庆之,再加上二胡男樊老鼠,如此豪华的阵容。没见过大世面的余云豹怎能不忐忑激动,别说蹲着,就是让他趴在角落都心甘情愿。

  “这酒3万多一瓶,平时我都不舍得喝,你小子别浪费了,喝不完等下带吸取给黄养神和孔道德。”陈浮生轻声打趣道。

  余云豹使劲点头,一滴都不敢从嘴巴里漏在地上。

  “我像龚红泉也要按耐不住跟我动真章了。”陈浮生自言自语道。

  “我这种钝刀子不磨不锋利。”陈庆之微微一笑,只是瞧在余云豹眼中却是噤若寒蝉,不由自主打了个颤。

  第三卷

  第105章 单枪匹马

  陈庆之见余云豹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勃朗宁手枪,干脆将那把地下渠道不明的m1935抛给余云豹,反正子弹都在桌上,笑道:“虎圣说到一千万让我想起一个有趣的段子。以前在山西有两个人绑架了一个临汾煤老板,说要现金,煤老板一听绑匪连他家司机姓名和一处宅子狼狗的昵称都一清二楚,加上绑匪说只要钱不要命,就乖乖打电话回去让他老婆准备现金,其中一个绑匪胆子也大,就扛着把双管猎枪杀到煤老板院子,没出什么错,你们猜怎么着”

  余云豹忍不住怯生生插嘴道:“一堆从天而降的警察”

  陈庆之没理睬这名外贸长相和行事风格都雷同王虎剩的后生,在南京的时候有陈浮生一物降一物压着这位小爷,没人敢骚扰白马探花对刀和枪的钻研,跟王虎剩一起到了山西,陈庆之就像在与一个唐僧和妖怪的可怕综合体在打交道,不但要忍受王虎剩十天半个月不洗澡的体香熏陶,还有陪着吸绵绵不断的二手烟,除了事情都是他打头阵枪林弹雨刀山火海,那厮在后头要是能摇旗呐喊也就罢了,偏偏尽扯些风凉话,吧陈庆之气得不行,既然有爱屋及乌一说,反之也肯定适用,所以陈庆之对余云豹气并没什么特殊好感,只不过碍于陈浮生对余云豹偏爱有加,陈庆之还算客客气气,见陈浮生王虎剩都等着,他也不绕圈卖关子,道:“绑匪本意是弄个一两两百万就撑死,结果到了煤老板大院进了屋子,1000万现金,一股脑堆在客厅里。煤老板的老婆那里知道对方只是想敲一两百万的竹杠,保险箱,地下室,还有壁画后面的墙壁缝里都拿出来,生怕少了一分钱她男人就死于非命。1000万,那还不跟小山一样。”

  “壮观”陈浮生本打算不再沾酒,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猛喝了一口。

  “三四百公斤钞票,据说大蛇皮麻袋装了整整6袋子,最后弄了辆小货车才装走。这段子是真的,不是虚构。”陈庆之笑道。

  “该不会是你和孔道德干的吧”陈浮生瞥了眼坐在身后拉二胡的樊老鼠,促狭问道。

  “路上见到小偷小摸都追几条街的孔道德如果看到我玩绑架,他要手里有双管猎枪,第一个崩了我。”樊老鼠翻白眼道。

  “山西中老一批煤款爷山体都不太好,吴凉身边有两个都是一进药店就挪步动的主,严重肾亏,也难怪,赚了那么多昧心钱布被及时行乐给掏空了身子才怪,皮包里不是龟龄集就是六味地黄丸,身边的小妖精一个比一个狐媚,几天就换一个。”王虎剩一脸艳羡道,

  肾亏的人一直亏下去,像他这样精装无比的猛汉却无人问津,资源分配极度不平均,所以自认为比往解放英俊两个档次的虎剩哥

  心理也不太平衡。

  “龟龄集六味地黄丸”陈福生纳闷道。

  “补肾用的。”陈庆之笑着解释道“尤其那龟龄集,是很有名的补药,鹿茸雀脑海马,药材千奇百怪。这么看来吴凉确实是

  煤老板中的异类,不嫖不赌,除了跑业务就24小时全部守在煤矿上,浮生,经过这一段时间观察,我觉得这山东汉子确实值得结

  教。”

  “小宝,把桌子上这瓶酒也带下去,你和黄养神少喝点,多留点给孔道德。”陈浮生示意余云豹可以离场,这家伙也懂事,

  立刻把勃朗宁还给陈庆之,抱着两瓶酒哧溜哧溜跑路,等余云豹把门关上,陈浮生若有所思的望向陈庆之,问道,“身边没个管

  家婆束着,除了创业攒钱赚钱,无非就是花钱挥霍,能给自己挣脸面或者刺激荷尔蒙分泌的除了赌无非就是嫖,那这群煤老板老婆咋办,后院起火哭闹上吊

  “草,连荷尔蒙都晓得鸟,二狗是越来越有学问了。”王虎剩喝着酒咧开嘴露出两排黄牙,不是蛀牙就是缺牙,惨不忍睹。

  “要不是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太紧迫,我现在说不定都能拿一张大学证书了,哪学问还不是杠杠的高。”陈浮生哈哈大笑道。

  陈庆之对这一个恨不得吊起来抽打一个颇为敬重的家伙也是相当无可奈何,笑道:“其实包养二奶小蜜也不绝对,第一批在煤矿上挖出金子的富人现在也多半不会拎一麻袋现金去提现车了,一些个都在饭桌上比划佩戴的玉石而不是陪酒的女人,而最后一批进入陕西的不乏沿海地区的80后,私生活也相对干净一些,中间一批不少煤太太和他们的子女都定居北京,所以京大高速上中不缺好车。

  “我本来还想把石青峰的一个计划复制到山西去,这么看来不太靠谱,在北京的富太太都是见过大世面大风浪的娘们,不一定把我们的石青峰放在眼里。”

  陈浮生摸了摸下巴惋惜道,他就一个掉钱眼里的土包子,最动人的一百块大钞永远是落进口袋的下一张,连做梦都构建着发财大业,想起王解放还在病床上躺着,一巴掌排在王虎剩脑壳上,道:“等事情完结,你赶紧去看下解放,没心没肺也要有个限度。再说等新石青峰在南京折腾起来,我还需要这位妇女之友帮我撑场子充台面,黄养神还太嫩,而且我也不放心把石青峰交给一个年轻小伙子,不服众。”

  〃二狗,这事你得找我阿。〃王虎剩猛拍大腿,刷的一下眼睛放射两道精光,霸气四溢,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在石青峰大后宫里左拥右抱的美妙景象。

  〃你一边凉快去,我不想你吓跑我那些宝贝聚宝盆,以后石青峰私人会所立一块牌子,王虎剩与出生不得入内。〃陈浮生热着笑意极尽能力挖苦嘲讽道。

  “二狗,有福同享,把我丢进一群莺莺燕燕里头,这才叫真正的有福同享,我等了这多年都没一位女侠肯收下我的处男之身,悲哀哇。”王虎剩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倒在陈浮生脚下。

  “别跟我装蒜,也不知道已经祸害多少黄花闺女,信不信我踹死你。”陈浮生笑骂道。

  王虎剩双手拨弄了一下发型,乐呵呵装傻扮疯自顾自喝酒。

  〃说正经事,浮生你准备怎么招待龚洪全引蛇出洞〃陈庆之正色道。

  〃计划都安排妥当。就看最后谁玩的更狠了。〃

  陈浮生冷笑道:〃现在情势颠倒过来,等于他在明我在暗,胜算在5成以上的事情,打从张家寨跟富贵两个人挑一大帮撸子开始,我还真没耸过一回

  余云豹抱着两瓶价格不菲的白酒往楼下蹦跳,跑出楼房,突然眼角余光瞥见远方拐弯处出现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魁梧强壮的中年人披着黑色大风衣,颇有三国演义中在百万大军中取上将手机如探囊取物的牛叉风范,痴迷玩格斗类游戏的余云豹下意识喃喃自语道:“我叉,武力值95的猛将啊,怎么感觉跟楼上那位白马探花陈大侠不相上下。”

  期限余云豹还纳闷今晚跌宕起伏猛人辈出生活好精彩,看当他看到那位陌生中年男人身旁的青年后,立即像纸背娘们揪住的牲口跳脚起来,周小雀,虽说当事是黄眼神心狠手辣地把龚小菊“伺候”到医院里头惹来这批重庆过江龙,余云豹当事抢了包就逃窜只留给那对狗男女一个深邃的背影,但周小雀的出现还是带来巨大的震撼力。

  并不等余云豹通风报信,一直在车里观察的黄眼神和孔道德都发现异常情况,黄眼神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老板陈浮生,并没有急着露面。口道德则走下车打定主意用肉搏来拖延时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手过一次,这位充满游侠情操的吼道男人良心上过不去。

  独臂男孔道德走到楼房门口为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微风起,空荡荡的袖管轻轻摆动。

  余云豹目瞪口呆,瞧了瞧陌生男和周小雀,再瞅一瞅风萧萧兮易水寒要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孔道德,抱着俩瓶酒福之所措。

  〃回来〃黄养神红着眼睛吼道。

  余云豹差不多是屁滚尿地回到黄养神身边不过怀里的两瓶酒楞是没丢。

  手拿一柄特质短巧雀异常锋利开山刀的周小雀一眼就盯住黄养神,在身边男子耳边低语。

  能让周小雀甘心做陪衬的爷们,重庆一大堆英雄好汉种也只有大炮哥龚红泉。

  我打个电话给陈二狗,这几个交给你,别再像捅王解放那次手下留情。〃龚洪全皱眉道,低头掏出手机。

  黄养神坐在车里,手脚冰凉,二十多年熬出来的骨气硬撑着他保持正襟危坐姿势,周小雀向前每一步都像重重踩在他胸口上。

  这两个疯子当真要玩一次单枪匹马的闯敌营

  第三卷

  第106章 1把狙,2把狙

  周小崔先是步距相等的细碎小步;最后大步;狂奔向守在楼梯口外的孔道德。

  横生出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

  川渝自古多游侠豪杰,如今虽冷兵器和拳脚国术逐渐式微,但不乏一批硕果尚存隐于市井的高人,浙江老佛爷身边能出一个左手刀无人能匹敌的满清遗老姚尾巴,川渝未必就没有与之媲美的老不死,周小雀从小就拜师学艺踏遍川渝两地,有恒心毅力也有机缘巧合,前辈称赞他人到中年便是手上功夫川渝第一,周小雀自然不是一斤半两的本事。

  在即将与孔道德交锋那一刻,手中开山刀大力甩出,却不是朝孔道德而去,而是毫无征兆地刺向坐在货车驾驶席上的黄养神,亏得挡风玻璃还算结实,黄养神也足够机灵,一歪脑袋,那柄锋芒冷冽的开山刀插入椅座,周小雀说到底不是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小熊,见孔道德缺了一条胳膊不想再占兵器上的便宜。

  论手脚功夫,别说小打小闹痞子混混出身的黄养神,即便是马虎能给龚红泉热身的李博也完全无法与周小雀相提并论,七八个更多靠脑子吃饭的黄养神交给周小雀对付也是悉数击倒的份,余云豹战战兢兢爬上货车,递给死党一瓶白酒,生怕那猛人再飞出一把开山刀,黄养神抹了把汗灌了口酒,使劲拨了下那柄刀,愣是拔不出来,也不知道是给震慑的手脚发软还是开山刀着实插入太深,南京大好前程已经铺在脚下的黄养神荫沉沉盯着周小雀凌厉的身影,咒骂道:“老板说了头顶有枪指着,让我们撑一两分钟。我看是他手脚快还是子弹快。”

  已经跟陈浮生通上电话的龚洪全笑着摇了摇头,小雀还是摆脱不了死板僵硬的江湖道义的束缚,说到底还是武夫的命,若不是这样龚洪全这两年也不会刻意栽培李博来做预备接班人,龚洪全骨子里并不喜欢李博那青年的刁钻圆滑,只是在这个尔虞我诈比拼狠辣的社会,尤其是做他这一行,身居高位没有铁石心肠和毒蛇心机,不仅自己讨不到好下场,还连累身边人,龚洪全不得不为妹妹龚小菊考虑终身大事,心中百感交集,龚洪全抬头瞥了眼某处窗口伸出来的两条胳膊,两把枪,左右开弓,双枪将乔麦资料上说陈二狗阵营里陈庆之玩刀骁勇至极,难道是他改行玩枪了

  “陈二狗,我既然敢两个人找上门,你还怕我啜了一身炸弹跟你同归于尽〃龚洪全冷笑道。“一分钟内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否则我也不跟你废话,直接毙了你和周小雀。”电话那头的陈浮生可不是一个胡乱摆谱充浩瀚的傻帽,他看三国演义最烦大阵前两元大将先要厮杀一番,输了的多半要导致大军被敌军趁势一鼓作气啥的哭爹喊娘,这不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无聊陈浮生不迟这一套,如果不是担心龚红泉有后手玩什么玉石俱焚,他早让陈庆之开枪灭了这头号心腹大患。

  “我来南京一半原因是给我妹子出一口气,另一半是想要离开重庆给自己这20年赚到的欠全部漂白,我在重庆不是一家独大,等我不得好死的仇家有一大票,你在南京也算勉强坐大,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何不你我都退一步,海阔天空”龚红泉心平气和道。

  独臂孔道德教法刚猛不失圆滑,在不用手的情况下竟然扛住了周小雀的几波潮涌般攻势。

  一记给自己留有余地出奇深沉的中鞭腿甩向周小雀腰部,周小雀左手拦格,使用绝技岔手,连岔带踢,若是常人,早就被周小雀干净利落的连击给踹出两三米开外,少了一条胳膊似乎反而平衡感更强的孔道德身体趁势飞快回旋,便是一记霸道的高鞭腿直冲周小雀头部。

  刚灌了一口茅台试图压惊的余云豹张大嘴巴,一口酒含在嘴里愣是忘记吞下肚。

  周小雀嘴角冷笑,直来横破,他的拦手狠劲不敢说天下第一,但对付这类腿法还是绰绰有余,一粘一裹一拧,便将孔道德狠辣鞭腿卸去,趁孔道德落地平稳身形间隙,周小雀已经再将距离拉近半米,孔道德擅长腿,一旦近距离格斗两条腿却是有劲使不出大打折扣,眼神一凛,一直不曾动静的右手攻向周小雀面门,这才让人想起他只是断了一条胳膊而不是两手全废。周小雀侧身以豹子手一拭,左手闪电一抱,随即猛的向自己左侧一斯抖,看得旁人眼花缭乱,处乱不惊而动若奔雷,黄养神和余云豹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孔道德在这一技巧荫柔力道刚猛的拉扯下立即被反跌出去,只是身体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半,最终落地时依旧安稳。

  一直在观察战况的龚红泉轻轻点头,比较满意周小雀的手法,这年轻人再过两三年就不止是与自己这档子身手媲美,除了偌大家产事业,龚红泉心底真正在乎的东西第一是相依为命的妹妹龚小菊,第二是三爷马仙佛的脑子,第三就是周小雀这一身好把式,他很期待十年后周小雀打遍川渝无敌手的情景。

  “你的意思是,合作”陈浮生匪夷所思道,笑声谈不上合善,龚红泉到南京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陈浮生对这位带来不少圈套和麻烦的大袍哥实在谈不上好感。

  “正是。”龚红泉抬头望向枪口方向点头道,“要不然我还能做什么只带一个周小雀挑翻你布下黄雀在后套子的老巢”

  “那下面怎么回事”不知身在何处的陈浮生冷笑问道。

  “讨点公道和小利息。”

  龚红泉站在局外冷眼旁观周小雀和孔道德的搏杀,瞥了眼远处货车内的黄养神和余云豹,“我放高利贷惯了,这已经算很小的利息,如果是在重庆,我早就要了车里那两个小王八蛋的命,不过现在既然要跟你谈合作,我就卖你一个面子,谁捅龚小菊一刀,我只打断他双手”

  “这面子可真大,龚爷你干脆也别给我了,尽管杀。”

  陈浮生也狰狞起来,“不地我刚从你手下弄了两把枪过来,你倒是给我杀着试试看。他娘的就准你一个人护短老子也是帮亲不帮理的人,你要不信我敢崩了周小雀,你就尽管动手。”

  “陈二狗,你不要逼人太甚,做人留一线,终归是有好处的。”龚红泉荫沉着脸道。

  “别跟我扯大道理,腻歪,要不是留一线我早连你一起崩了,你也别逼我。”陈浮生完全是寸步不让。

  龚红泉面无表情,酝酿了半分钟,竟然笑道:“好,那我上楼找你谈合作的事,周小雀留在下面,就我一个人,你愿意带几个随你,这样总没问题吧,如果你还是怕,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成。”

  陈浮生思考片刻,沉声道:“上楼前你脱掉披风和外套,交给我小弟。”

  龚红泉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是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还是现在的年轻人生猛奸诈了当年跟他差不多年纪在江湖上厮混的老一辈哪一个会跟这个陈二狗一般胆小谨慎,没半点豪气干云的魄力,虽说通过香樟华平酒店内的监视器见识过陈浮生容貌,但龚洪全此刻还是很期待面对面见到这个与他斗了一段时间的年轻对手。

  陈浮生给黄养神打了个电话让余云豹去接龚洪全外套披风,只是最后却是一口气喝掉五分之一瓶烧酒的黄养神走下车,走向脸色略微古怪的重庆黑帮大佬龚洪全。

  “你不怕死〃龚洪全在交给黄养神东西的时候问道。

  “怕。”早先身体一直战栗颤抖的黄养神出奇的平静下来,甚至他敢抬头直视这位有机会一定把自己玩死的黑道巨枭。

  “还算有点胆量,难怪敢在龚小菊脸上抹一刀。”龚洪全笑道,走向楼梯口,与黄养身擦肩而过的时候不轻不重的丢下一句,“你真的坚信你大老板最后不会因为利益出卖你这种小卒子〃

  〃我相信”

  黄眼神背对着龚洪全沉声道,带着不可催败的信心。

  龚洪全笑着摇摇头,独自走进楼梯,魁梧身影没入过道。

  “虽千万人吾往矣。”所以文言文修养都来自一本三国演义的余云豹无限感慨道,城府不深的他对于英雄好汉素来是无比向往激赏的,不论敌我对立,余云豹觉得这个叫龚红泉的男人的确有点牛叉烘烘,楼上可有白马探花加樊老鼠的无敌组合,而且武功再高也怕手枪不是,余云豹仰头灌酒,感觉就像是在为龚红泉这个爷们儿送行。周小雀跟孔道德已经没有再战下来的理由,一脸凝重地站在楼道外。

  他众多名师中有一位老人说过真正高手就如双碗相碰,静若处子动若雷霆,只一瞬之间不是此破,就是彼碎,并无你来我往数下可言。这正好应了那句“哼哈之间,胜负立判”,周小雀之所以与孔道德不分胜负,最主要是双方都心存试探,一直没有出生死手。

  “岔手横劲很不错,你倒也懂得多,桃花掌燕青架都能给你打出新鲜花样,我算长了见识。”一向不说话的孔道德破天荒主动开口。

  〃如果你能卸下左腿20斤右腿10斤的铁沙;我就没那么轻松了。〃

  周小雀没有丝毫倨傲;对这个腿法猛烈的中年男人呢更多以前辈看待。

  〃年轻人你不也两只脚都绑了沙袋。比我肯定只重不轻;后生可畏啊。〃孔道德感慨道。瞧了瞧空荡荡的袖管;微微自嘲;〃如果没残疾;我到是能仗着年轻指教你几手拦门;现在不中用了;废了大半。〃

  周小雀欲言又止。

  他很难想象这个中年男人手脚完整处于颠峰时期的战斗力。

  龚红泉在樊老鼠的领路下毫无阻碍地来到6楼;进屋前龚红泉随口说了句;〃房间太小;我还想跟白马探花兄讨教几招;要不我们上楼顶平台久仰白马探花大名;我来南京也一直憋屈着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我们点到即止;怎么样〃

  与龚红泉中间始终隔着王虎剩和陈庆之的陈浮生想了一下,没有拒绝,房间过于狭窄,与龚红泉谈判指不定就要被这个不知深浅的高手制服,如果被玩了一出擒贼先擒王陈浮生就可以自己拿豆腐撞死。一行人来到宽敞的平台,陈浮生小心谨慎与龚红泉隔开四五米站定,一直瞧在眼里的大袍哥肚中冷笑,没料到会碰上这么个绵里藏针的对手,难怪有马仙佛出谋划策都窝囊一回。

  “说吧,怎么个合作。”陈浮生点了一根烟,“谈妥了你再更陈庆之大战三百回合都没关系。谈不拢,不好意思,我真不会让你活着下楼。”

  龚红泉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大概八九年前他就很少亲自出手与人肉搏,一则机会越来越少,不长眼色的角色该杀的杀该踩的踩,二是有马仙佛这位算无遗策的军师坐镇,不需要以身犯险,但这并不意味这龚红泉对上陈庆之就一定落与下风。龚红泉当年毕竟是周小雀的半个师傅,所以他和陈庆之胜数各占一半。

  他觉得这就足够了。

  10分钟前,在他和周小雀吸引所有视线的时候,已经有人提箱子悄悄奔向另一栋楼房顶。

  也许此刻已经有一把从川渝黔交界处兵工厂花重金弄出来的仿l115a3架起来,正瞄准着陈浮生脑袋伺机一枪毙命,据李博说能搞到这么好的狙击步枪还多亏那家工厂刚挖掘到一个年轻枪械天才,龚红泉对l115a3不熟悉,但他肯定陈浮生这么短距离内被狙击中后绝无生还机会。

  只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是除了一把仿l115a3在寻找陈浮生致命点,还有一抱能量高出一个级数具备恐怖威慑力的巴雷特xm109,也在如毒蛇般寻找机会瞄准陈浮生脑袋,这绝对不是一个讲究效率至上的杀手进行暗杀的首选狙击枪,这名狙击手要么是纯粹的外行,要么是不可常理推测的偏执狂。

  答案是后者。

  他叫商甲午。

  第三卷

  第107章 头顶烟花灿烂

  这是个没有贵族的糟糕时代,这是一个最多只有伪世家的美好时代。

  糟糕的是没有了春秋义气,世故厚黑被逐渐视作精神图腾推上神坛让整座社会顶礼膜拜。美好的是这依然是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世界,夏河能爬上来玩弄高干女人,龚红泉能在重庆呼风唤雨,陈浮生这类农民出身的孩子也一样可以站在南京定点。

  “陈二狗,我最多你跟我一样都是最底层开始打拼出来的出人头地,我也清楚你现在正处在第二次鲤鱼跳龙门的关键时期,我跟你不太一样,要从大江湖里跳出来,但既然被这件风波牵扯到一块纠缠不清,我觉得能站在这里把话挑明说清楚是最好。”龚红泉突然真心欣赏起眼前这个抽烟的年轻人,他暂时忘记了是这条日趋壮大的南京小蟒蛇勾结成元芳那娘们伤害龚小菊,忘记了这段时间的争锋相对,也许是不打不相识,心肠一向坚硬而且惜言如金的龚红泉有点恍惚,仿佛在见证一个年轻版龚红泉的崛起。他朝陈浮生做了个手指夹烟的姿势。

  “龚爷,你进入南京那会儿我根本没想把事情弄得这么僵,否则我也不会到后来都让你从眼皮底下把龚小菊带走,因为我是真的一千个不愿意与你为敌。直到你让人砸我密码酒吧的场子,我才狠下心搏一搏。”陈浮生把烟和打火机一起抛过去。

  “砸场子是俞含亮的主意,那锤子实在配不上狗王的名号,他也就只能做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就等着我把你送到他面前,指不定真到那时候他还不敢动你,”脱了披风和外套的龚洪泉只是一件白衬衫,身材健壮,属于那种有气势有体魄的上好衣架子,与香樟华萍出现的风水大师洪元斋截然不同,任何人看到龚洪泉都会有那种种压迫感,他点燃一根烟后抽出两根烟,然后将大半盒和打火机抛给陈浮生。

  “要是龚爷信的过我,我帮你搞定成元方李雄銮夫妇,我的确不懂漂白涉及到的资本操作,但魏端公留下的团队还没解散,而且我保证轻禾集团和燕莎娱乐城都可以加入,南京一切我都能调动的资源都可以与龚爷分享,这算不算诚意”陈浮生正色道,三根手指夹着烟,兴许是专注于谈判,烟并没抽上几口。

  “有这好的事情”龚洪泉笑道,眯起眼睛,抽着手里的苏烟,来南京后他一直抽这苏烟,口感不错,打算带些回重庆。

  “龚爷从重庆抽身而退,一些可要不可要的鸡肋就留给我好了。”陈浮生笑道。

  “你想要在重庆发展”

  龚红泉轻微讶异,不过继而想到这个年轻男人在南京迅猛发展的势头,也就丝毫不奇怪陈浮生要去重庆分一杯羹的欲望,97年重庆成为中国第四个也是最大的中央直辖市,当时势头正猛的龚红泉也想要一鼓作气扩张到周边地区,不过遭受过一次重创不了了之,元气大伤,这也是他为何一直成为不了重庆黑道头号人物的关键原因,蛇吞象,吞下去是本事,消化不了就要胀死,这是鲜血淋漓的教训,龚红泉本来想提醒一下陈浮生,继而想到自己今晚的安排,心中哑然失笑,小伙子都是将死之人,再说这个也太过荫损,龚红泉低头瞥了眼手上两根算是借来的苏烟,真是可惜了。

  三根烟抽尽,这事情也就尘埃落定了。

  “水往高处流人潮高处走嘛。”陈浮生扯了扯嘴角笑笑,“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高中历史书上老批判这句话,我现在进了城市反而觉得挺实在厚道。”

  “年轻人有野心撑死总比没野心饿死好。”

  龚红泉看开道;这句话倒不假;楼下周晓雀跟人间蒸发的李博就是最好例子;周晓雀缺了龚红泉最重视的勃勃野心才输给从不太拿忠诚义气当回事的李博;否则龚红泉早就把龚晓菊交给周晓雀;想到自作主张对陈浮生媳妇曹蒹葭下手的李博;龚红泉用第一根烟仅剩烟火点着第二根;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立即被楼顶大风吹散;〃陈浮生;我很好奇李博怎么栽在你手里;我情报来源大抵就乔麦一个和三爷在江苏道上的零散朋友;已经是极限;毕竟不是在我的地盘上〃

  ”李博“已经忙到焦头烂额的陈浮生楞了一下。

  龚红泉在陈浮生一头雾水,不像作假,事情到双方几乎圈闭摊开底牌这一步这年轻人也没必要掩饰,龚红泉抽着烟问道:“李博已经窝在这个小区里有一段时间,直接管辖杜永烈和张庆海,也就是那两个想必已经被你们清理掉的枪手,你难道没有逮住李博那小子”

  “没有。”陈浮生摇了摇头诚实道,情报这东西令他是最为头疼,毕竟不是身在政府部门可以动手特殊手段和敏感机关,想要眼观八方八面耳听就必须牵扯出众多繁琐环节,有卖力的狗腿子勤劳跟踪,脑子灵光,腿脚麻利,应急能力出色,这也是他很希望巧吗哦能够与他合作的重要因素,乔麦拥有出色的整合能力和一张乔家遗留下来的成熟情报网,陈浮生没三头六臂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雇太多私家侦探涉入这起事件,否则挖地三尺把南京翻个底朝天直接将龚红泉一伙给堵死不就成了,陈浮生能熬到这一步保持清醒头脑不崩溃实在是相当难能可贵

  5

  “那就怪了。”龚红泉第二根烟抽了一半,陷入沉思。

  龚红泉想破了脑袋猜不出,陈浮生是有更重要的东西去琢磨,他手里那根烟是到今天为止唯一一根没抽上两口任由自燃挥霍掉的香烟,另外一只收捏着那枚一块钱硬币,它在手指指缝间滚动,用作转移继而消弭焦躁情绪,避免了影响脑子的正常运转。

  楼下陈浮生的狗窝里,曹蒹葭拿着手机站在窗口望向对面楼房。

  李博死了,还是被一把戴上消音器的05式给近距离爆头。抵在太阳穴开一枪还不死就是神仙了。于是一个远比郭割虏或者夏河更有前途的青年就这样死在南京,一座有他新发现两个惊艳女人的古老城市,事实上南京一直就是很喜欢埋葬野心的悲情城市,多一个李博不多,少一个李博不少。

  龚红泉料到了最坏的情况也是最真实的结果,只是他跟陈浮生都想不到是谁动了手脚。

  如黑暗中猛虎的董姓男人原本单手倒立墙壁,闭目养神,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后他结束部队里培养出来的习惯性耐力训练,接起电话,正是他要守护的目标,也只有她知道他的号码,论蹲点和制敌的专业素养,李博这种野路子出身的半吊子怎能与他相提并论。

  “没有得到命令,我不会离开南京。”男人轻声却不容拒绝道

  “你就不想去西藏见一见那个东北虎里冒出来的新兵王他也算是你的半个占有,都是历届特种大队数一数二的军人,咱沈阳军区尖刀中的尖刀。”电话那头的她一下子就抓住董姓男人心思。

  董姓男人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起那个两米身高傻大个的威猛形象,一把被硬生生蛮横无比拉成满月形的巨大牛角弓,在小兴安岭里将一头大野猪给射通透,一想起那貌似只会憨笑的魁梧汉子,董姓男人就一生鸡皮疙瘩,不是反感,而是发自本能的警惕。

  “二狗不会让我受伤,而且短时间已经没人能威胁到他的发展,所以你留在这里没有意义。”她轻声道,不温不火依旧没有烟火气。

  “就算我答应,你哥不会答应,曹老太爷也不会答应。小姐,你也知道老将军的脾气,真会掏枪毙了我。”男人摇头道,那张木纳古板的方正国字脸落出一抹会心笑意,在他心目中能给曹老太爷做6年警卫兵是这辈子当上校级军官的昔日亲密战友分享,这个曾经用匕首在神农架里手刃600百斤野猪王的东北虎数一数二大猛人之所以沉默,不是不善言辞,只是因为深厚。

  值得他花上半年时间守候的只有乔麦都没摸清底细的曹蒹葭。

  曹蒹葭叹了一口气。不再勉强这个死活不去做上校却心甘情愿做警卫兵的男人。

  董赤丙;即便现在回到东北虎牿大队;那也是让一群王牌尖刀兵们感到如雷贯耳的骁猛前辈。

  陈浮生打架比不上他大哥;但是个爷们。董赤丙微笑道。

  曹蒹葭讶异愕然;继而释然;欣慰;内心温暖地挂掉电话;能让董赤丙说是个爷们的年轻男人;她还真数不出几个。

  而那位被董赤丙由衷认可的爷们此时却很不爷们地蹲下去抽烟;似乎喝酒多了头晕;脚跟不稳;只能稍微蹲下;仰视远处已经点为然第三根烟的龚红泉;陈庆之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陈浮生点了点头;收到一条短信;摇头苦笑;旁人揣摸不透他打什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