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轮滑的记忆
作者:慕容绯      更新:2020-11-18 00:17      字数: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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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换了鞋,小心的拉着他跟在他身后,平衡还是掌握不好,滑两下摔一下,幸好每次都有他扶着,每次都能跌进他的臂弯里。她偷偷笑了,神思一时恍惚,竟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那次,他也是这么牵着她的手教她学轮滑,那时,他们的鞋没有这么漂亮,是他“改造”过的。他从废弃的一堆材料里找出几块板几个轮子,拼凑了一下,便成了他俩的第一双“轮滑鞋”。

  她还记得她初见那双鞋时的讶异,她的爸爸说过,女孩子要矜持稳重,不要整天在外面疯玩男孩子游戏,而轮滑,那时候好像还是只属于男孩子的运动项目吧。

  她穿着小裙子,颤巍巍的踩在那双简易的轮滑鞋上,却看他并不怎么费力的就学会了,轮滑鞋在他脚底倒像是对风火轮,他在她身边转过来转过去,一脸兴奋的笑。

  她也想跟他一样,像飞一样滑来滑去,就大胆的迈出步子,谁知刚滑几步,她就一个趔趄摔在地上,黄土弄脏了她的花裙子,她拍了拍,赖在地上不起来,哭道:“骏哥哥,你就知道自己玩,你都不管我!”

  “哦,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连道歉,自己玩的一时得意竟忘了她,赶忙来到她身边,看她没受伤便放下心来,说道:“若轩,这样……我拉着你的手,你慢慢跟在后面,这样就不会摔倒了,对吧?”

  “嗯!”她开心的摇晃着小脑袋,头一次觉得,他的手掌那么宽厚温暖。她在他身后,滑的歪歪扭扭,他却依然很有耐心的拉着他。不一会儿他转过身来,双手搀扶着她,一点一点告诉她说:“若轩,先出左脚……对,就这样,左脚别完全抬起来,然后右脚……嗯,真棒!”

  “骏哥哥也好棒!”她甜甜的冲他笑着,“我从来都没玩过这个,骏哥哥,你居然把我教会了,你也很棒啊!”

  “你自己聪明嘛!”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我现在转过去,我们再继续练习一下?”

  “好啊!不过……你不能松开我的手!”

  “嗯,我答应你,不松开!”

  她又跟在他身后,这次比上次好了许多,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希望自己一直学不会,一直可以这样跟着他,一直任他牵着手,滑到天边看彩虹。对啊,她想起,自己从前不是说过,要送他一个彩虹色的家吗?现在那个家里,一定要有两双轮滑鞋了。

  她就这么想着,却突然失去了平衡,毫无防备一下子摔倒在地,正是下巴磕在硬硬的水泥地上,膝盖也破了皮,一股钻心的疼痛朝她袭来,他的手却不知所踪,并未握住她,她又疼又委屈,忍不住大哭:“骏哥哥,你怎么放手了?你说过你不会松开我的!”

  他一瞬间僵在原地,心扑通扑通跳着,血从她脸上腿上渗出来,他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感到恐慌。他急的满头大汗,飞奔去她身边,撕破自己的衣服给她简单包扎止血,她却生气的把他推到一边,哭道:“不要你管,你走开!讨厌!”

  “若轩,一定要先止血,现在我们赶紧回家,你家里有家庭医生,让他处理一下。要是处理不及时,我怕留下疤,这是在脸上……”

  她两只小手还是扑腾着打他,刚刚给包扎好的又散开,血又流出来,她疼的难忍,还是要腾出力气来冲他发脾气:“你说你不会放开我的,你干嘛放开我!”

  “若轩,我……”他低下头,心中悔恨万分,“我总是扶着你,你哪能真的学会?我看你滑的挺好的了,就想让你自己滑,我没想到你会……行了,先别说那么多,我先送你回家!”他转身蹲下,背对着她,“来,快上来,我背你回去!”

  她不情不愿的、几乎被他生拉硬拽的上了他的背,他一路疯跑,像只脱了缰的野马。她见他额上滴下汗珠,不禁用小手去蹭,心中也多了几分不忍,便安慰他说:“骏哥哥,你不用跑那么快,我不疼了。”

  “不行……”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个伤口一定要及时处理,尤其是你脸上的,万一留下疤可怎么办!”

  “留下疤……会怎样?”

  “你那么漂亮,我哪能让你留下疤?”他不自觉的实话实说,倒让她红了脸,听她沉默了,他半开玩笑的说道:“呵……留下疤,你将来嫁不出去,我就罪过大了!”

  谁知她却拍手笑起来:“嫁不出去,那我就嫁给骏哥哥吧!”

  他一愣,那瞬间心底涌进了甜甜的滋味,可他不敢妄想,只觉得这大概是她一时的玩笑话。

  她是公主,她要穿金缕鞋,可他只能从一堆废弃物里给她做一双破旧不堪的轮滑鞋,他想保护她,可最后让她摔跤的却是他……他只是淡淡一笑,装作没听到:“若轩,很快就到家了,你在我身上趴好,我要加速跑了啊!”

  ……

  如今,她又被他牵着手,一步一步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滑出小时候的影子。她看着他的背影,还一如从前那般高大,让人觉得安稳。他的手还是温热的,她一瞬间竟掉下泪来。“骏哥哥……”她在他身后,轻轻问道:“这一次,你还会放开我的手吗?”

  他停下,手一紧,心里也跟着一缩,咬了咬嘴唇,说不上一句话。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浅浅的一个小疤,不贴近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轻声笑道:“这里还是留下疤了……我嫁不出去了!”

  他紧握拳头,心中的悲伤满满的溢了出来。儿时的事情历历在目,可他和她再也回不到过去。

  他想起黎阔,想起方槐……他的心头又不合时宜的跳出了这两个名字,一个名字与她纠缠不清、不停的挑战他容忍的底线,一个名字夺去了他父亲自由和生命……他再回头看她,竟是带着凶光,她身子一颤,他索性狠了心,冷冷说道:“怎么了?赖上我了?你也说过,我什么时候说话算数?以前那些玩笑话,你也别当真了!”

  她怔住,继而放开他的手,暖日下她却如一尊冰雕,呆呆立在那里,太阳把她烤化了,滴下的是眼泪。“骏哥哥……”她蹲下,把那双轮滑鞋脱掉,声音细的几乎没人能听到,传在他耳朵里却是清清楚楚:“骏哥哥,那些不是玩笑话……我那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她转身往屋里走,他知道她一定在哭,他的心也痛的像被人撕开了疮疤。她的背影单薄柔弱,好像风一吹她就要倒下,除了记忆里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他再也没见过她穿花裙子。他突然感到无助,原来即使穿着再好的轮滑鞋,他们也没法滑进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