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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羊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诡谲莫名的微笑，看着江闻道点了点头，道：“很好，看来你确实已经习惯了。有习惯是件好事。”

  江闻道撇了撇嘴，嘟囔道：“我可不这么认为。”

  山羊没有评价什么，只是微微躬身踱步走到江闻道的背后，道：“看在你最近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可以让你问一个问题。”

  “哦？”江闻道略显意外。

  “当然，回不回答这个问题要由我做主，主要还是看我的心情。”山羊笑得肆意张狂，而江闻道则直接撇了个白眼。

  过了好一会儿，江闻道斟酌了一番问道：“我想知道……所谓的蜕变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才能达到？蜕变不同层次都有什么样的能力？”

  山羊道：“记得……这个问题似乎某人曾经回答过你。无妨，我再说一次也没关系。只是没想到你会把唯一一个机会丢在这上面。这让我有点失望。”

  失望？

  难不成，它一直对江闻道抱有希望？

  江闻道没有说话，可心中却想“我是想多问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座岛究竟怎么出去之类的。可如果我问些尖锐问题的话，没准你心情就变得糟糕，恐怕就不回答了吧？”

  一人一羊一时静默，互相看着对方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还是有一方要先开口……

  山羊道：“首先，帮你回忆一下。这座岛是有意识存在的，所谓的蜕变就是与这座岛的意识不断建立并巩固联系的过程。每一个生物在上岛的时候都会被蜕变，这时的蜕变发生在最根本的基础之上。无人能感觉得出来，可他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这种蜕变没什么用处吧？”江闻道疑惑的问。

  山羊笑而不语。

  江闻道知道这已经是另一个问题了，只好无奈摊了摊手，道：“好吧，你继续！”

  山羊卖了个关子道：“你会有机会知道它的作用的。”说罢，他便直接跳过这一段，开始介绍蜕变的不同层次。

  蜕变第一重是发生在身体表层，一般是由岛上环境经年累月的不断刺激，量变最后产生质变，大幅度提升生物的力量、速度、耐力、抗力等。当然，原因并不是唯一的，食用刺激性强大的生物也有机会完成蜕变过程。

  对此，江闻道深有体会。

  “蜕变的过程中，每个人的潜力都有不同。如果量化的话，有的人最高可以在第一重蜕变强化到九十九，而有的人却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山羊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对江闻道问道：“你觉得自己的极限是多少？现在的程度又是多少？”

  江闻道犹豫了一下，随手拍掉搭上自己肩膀的一具白骨，看都不看那骷髅不断抖动的牙齿，直接一脚踏碎。

  他想了想道：“我的极限不好估计，毕竟我没有参照物。可我现在的程度……应该有百分之六十了吧？”

  山羊嘿嘿一笑，道：“你的极限是九十五，而你现在完成度还只有四十三。”

  江闻道顿时一惊。

  山羊却自顾自的继续道：“这是一件好事，却也不是件好事。说他好在于你的潜力够大，你在将来能达到的高度理论上也就更大。

  而说他不好在于你还要许久才能进入蜕变二重。而一个不小心，你可能就没有未来了。”

  江闻道若有所思。

  这时，一具小骷髅晃晃悠悠的走到山羊身旁，两个空洞的眼洞呆呆的“看着”它，最后盘膝在它脚边坐下。

  山羊伸出似蹄非蹄似手非手的前肢轻轻碰了碰那骷髅的脑袋。不理会江闻道的欲言又止，它径自道：“该说第二重了……”

  如果说前两重蜕变还只是停留在身体表面，那第二重蜕变则已经有了本质的不同。

  这一阶段，生物凭借着超强的意志力得以与整个岛屿的意志取得联系。按照岛屿的意志调整身体，并且能够让生物获得一种爆发式能力的机会。

  第三重蜕变是在第二重蜕变基础上再进一步。生物会获得强化能力的机会，并且有可能获得第二乃至第三项能力。

  第四重时，生物就已经与岛屿意志建立了紧密联系，可以一定程度上调动岛屿意志或者岛屿上的规则为自己服务。能到达这种程度的生物可谓寥寥无几。

  而第五重蜕变时，生物的意志便与岛屿的意志开始融合。那时，已经说不清哪里是岛，哪里是生物本身了……

  说罢，山羊随手一挥脚边那仿佛睡熟的小骷髅便渐渐淹没最后彻底消失。

  江闻道陷入沉思许久，一动不动。而山羊也显得极有耐性，就那么面带微笑的等待。

  这是一个奇异的空间，不知起点也不知终点，仿佛没有时间的流逝，又仿佛逝者如流水。

  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已经不知在这奇异的空间中过了多久，江闻道睁开双眼，对山羊笑了笑道：“我懂了。”

  “不谢谢我？”山羊促狭道。

  “在没弄清你和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前，我暂时保留我的谢意。”说罢，江闻道转身便走。

  山羊诧异问道：“你做什么去？”

  江闻道头也没回的挥手道：“出去，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改天再聊吧！”

  说罢，江闻道身前原本完整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缺口。仿佛是被强大外力硬生生撕裂的一般，刹那间世界为这个外来者打开了一道大门。

  江闻道迈步而入，身影骤然消失。

  在那缝隙即将关闭的刹那，他隐约听到一点笑声……

  遮天蔽日的丛林里，江闻道骤然睁开双眼。不出意外，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头粉色的皮球。

  小迅兽眼见江闻道清醒过来立刻“各几各几”的没完没了，显然兴奋的不行。

  江闻道冲它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继而看向它的眼神有些怪异起来。

  江闻道不笨，相反他很聪明。能被那个双手枯黄的中年人夸赞聪明的，都是真聪明。

  仔细一想江闻道自然猜的出在先前自己昏迷时倒入嘴里的那团软肉是谁搞得鬼。

  可以说，这次是自己弄死了四个鲛人重创了哈巴斯，而不是被他们一起弄死，完全可以归功于眼前这个小家伙。如果真是因为贪恋自己做的烤肉的话，那他可真是赚大发了。

  不过江闻道也有些奇怪，这小东西怎么会知道传国玉玺的奥秘？又是怎么打开它的？

  “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江闻道支撑着身子坐起，对迅兽笑着说道。

  此刻已经傍晚，林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四具鲛人的尸体外加哈巴斯留下的一条手臂四散在林间各处，场面颇为血腥、残酷。

  不过还活着的一大一小都没有怎么把这种场面当回事。一个慢慢舒展着筋骨，回忆着那似梦非梦的对话和场景。另一个则依旧叽叽喳喳的“各几”不停。

  突然，江闻道猛的一拳挥出，拳锋破空做响。

  江闻道看着自己的拳头喃喃道：“还只有四十三么……”

  如果那头山羊说的没错，那也就意味着江闻道连番奇遇外加吞噬了传国玉玺中的宝贝仍旧没有到达他潜力的极限。

  正如山羊说的，这是好事。没有谁会嫌自己潜力太多。可这同时也是件坏事。毕竟江闻道还要在蜕变一重这个门槛上挣扎许久。

  这个过程可一点都不轻松。

  “每个天才最大的不幸就是他还只是个天才。只有成长起来并且发挥了才能的天才才会被叫做伟人。所以，对于天才第一重要的事情就是两个字——活着。”

  江闻道在心中默念着这番话，喃喃自语道：“师父，我现在懂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活着么？

  江闻道太起眼，再度看到了这座岛上最高的两座山峰。那山真的是极高，高到不论江闻道怎么走仿佛都不会改变它的样子似的。

  从东海城里出发已经快一个月了。江闻道一直在向这两座山峰所在的北方前进，可他却根本没觉得与两座山缩短了距离，相反，他却觉得与之越来越远。都说“望山跑死马”，这句话到现在才让江闻道体会了一个清楚真切。

  一番感叹后，江闻道还是收回了注意力去地上翻看起了那几具鲛人的尸体。

  这可是了解鲛人最直观也是最妥帖的方式，江闻道自然不打算错过。

  他也完全不顾及血腥之类的，直接用手拔着血肉翻看，那柄本是鲛人手中的大刀也被他用作了解剖，不一会便彻底肢解了四具尸体。

  这些活计自然不是那个中年人的本事，而是那个山中老猎户的经验和杰作。年少时，江闻道没少给捕获的猎物剔骨剥皮早就熟捻的很。

  “果然不一样！”江闻道随手抛下一颗漆黑的心脏，用鲛人身上的衣物擦了擦手嘟囔道：“心脏长在下腹部是很让人意外，两个鳃器官也完全迥异于人类的肺部。但关键的地方还是在这条尾巴上。这里居然还有个储存食物的功能器官！乖乖，幸好我歪打正着在这里和他们来了次对决。否则开展持久战的话还不知道谁比谁先累死。不过……”

  江闻道说到这里顿了顿，在迅兽瞪圆的眼睛前轻轻挑起一片黑色的血肉，喃喃道：“还是有弱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