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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熄了，洞穴也就再度暗了。

  寂静昏暗的洞穴里，江闻道和曹笑共同划着一只破败的小木船，向中心小岛的方向慢慢靠拢。水波荡漾的声音在此时竟是如此的清晰，哗啦哗啦的，如同水面上的波纹般阵阵荡漾。

  “为什么这种鬼地方还有船？”曹笑一脸郁闷的嘀咕道，他丝毫不喜欢这个溶洞，更不喜欢中心小岛上的东西。不，不是不喜欢，而是躲避！是畏惧！

  江闻道一边划船一边问道：“笑子，今天你有点不对劲啊？怎么了？”

  曹笑犹豫了一下，对江闻道道：“因为我有点害怕知道真相……”

  江闻道一翻白眼道：“靠！别跟我玩深沉！赶紧说实话，到底怎么了？什么真相不真相的？”

  曹笑出奇没有斗嘴，而是想了想，最后道：“我想……我恐怕知道岛上那个人……是谁了。”

  江闻道划船的动作忽然停下，转过头一脸惊讶的看着曹笑，而后静静等待他的解释。他知道，自己这个死党虽然总是喜欢语出惊人，可往往他的话并非无的放矢。很有可能……他真的知道。

  是谁？

  曹笑也停了手中的动作，于是乎整艘小船便依着惯性慢慢向前滑行，最后静静静止在了湖水中央。

  滴答——

  晶莹的水珠从钟乳石的尖端坠落，轻轻敲在船舷旁的湖水里，两圈波纹互相激荡，在微光的环境下却仍旧制造出了朦胧的韵律。也愈发让整个溶洞显得更为神秘。

  曹笑此刻的眉头已经紧成了一个“川”字，他看着江闻道轻轻吐了口气，道：“那块墓碑上的文字是‘台阁体’……”

  江闻道点了点头，补充道：“你说过，这种字体在明朝初期诞生，在清朝时发扬光大。”

  曹笑继续道：“那个名叫马明旭的家伙自称‘下官’，他说他的来历时提到了钦天监，他称对方为陛下……”

  江闻道皱了皱眉头，一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曹笑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古代人对称谓很讲究。对方身份由低到高，由普通尊敬到身份地位上的尊敬差别依次是足下、阁下、殿下、陛下。前三个称谓可以对很多人用出来，而陛下这个词基本上只能对一个人用。”

  “皇帝？”江闻道大概明白了曹笑的话。

  曹笑点头道：“你继续往下想，有哪个皇帝会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岛上？”

  “这……”江闻道一时愣住，他的历史知识可还没这么丰富。

  “把范围限制在明清两朝，再联系先前那块墓碑上的两个字……”曹笑的声音很平静，可江闻道却是浑身一震，一个名字立刻在他脑子里蹦了出来。

  曹笑咬着嘴唇道：“如果我们的猜测不错，那块墓碑上缺少的两个字应该分别是‘允’‘墓’……”

  所以，那块墓碑的全文就是——“允文之墓”

  “朱允炆？”饶是曹笑已经有所铺垫，可江闻道仍旧是失声叫了出来。他对历史并不如曹笑那般精通，可仅仅是通过电影电视里的介绍他也足以知道这个朱允炆是何许人也，更知道他当年留下了一个怎样的未解之谜。

  失踪的建文帝竟然会在这！？

  江闻道镇定了一点，对曹笑问道：“笑子，如果他真的是建文帝朱允炆的话，那可以说你实际上发现了一个历史学上的重大突破！这本应该是高兴的事，为什么你会说害怕呢？”

  曹笑挠了挠头，道：“因为我先前一直是以为这家伙出家当了和尚，所以他在接下来的历史上不露面也就情有可原了。可如果他只是逃到这里想避避风头的话……”

  曹笑没再多说，而是重新拿起了船桨划船，道：“走吧，不论怎么样我们也是得上岛去看看的。这种事，逃避也没用。还不如弄个明白。”

  江闻道被曹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时间竟没能明白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乎他也只好拿起船桨向小岛上慢慢进发。但十分钟后，当船头即将抵达小岛时，江闻道却忽然一愣，忽然明白了曹笑的意思。

  如果当年建文帝只是打算避避风头，而非心灰意冷的话……他之后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历史上？换言之……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离开这个地方？

  两人无声的登上了小岛，先前准备好的火炬重新被点燃，火光立刻照亮了这个并不算大的范围。

  这块小岛看面积大概也就不到一百平米，不知为何光线极为暗淡，即使火把已经点燃却仍旧显得昏暗。岛上有不少早已经腐烂不堪的床铺，有不少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白骨，看模样正是那场虚空中交战的一方。

  而在岛屿正中间，则有一张硕大的石椅。石椅正中端坐着一具身披铠甲的骷髅。

  江闻道和曹笑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便并肩走到骷髅身前，静静看着面前的一切。

  如果他们的推论有可能是真的话，那么眼前这具尸骨毫无疑问是最有可能的一个！

  尸骨身上的盔甲早已锈蚀，身上也爬满了蛛网和灰尘结合起来的污浊物。在它左****，一个硕大的缺口出现在最为坚硬的胸甲上，直透心脏！显然，这就是终结一切的致命伤。

  “真的是他么？”江闻道一脸狐疑的问道。曹笑却已经开始在尸体身上来回翻找了。片刻后，他的动作停下，从尸体的腰上解下一块色泽暗淡的腰牌。曹笑也不说话，直接跑到水边将腰牌放在水中清洗干净，江闻道则静静在他身后举着火把等待他的结论。

  “是他……大爷的！真他妈大爷的！”曹笑爆了两句粗口，长叹一口气将腰牌交到江闻道的手里。后者接过后仔细的翻看，却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来。

  这是一块金牌，看模样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在金牌正面用篆体刻了四个大字“天道好还”。除此之外，再无其余。

  “什么意思？”江闻道看得一头雾水。难不成，凭这块东西就能确认尸体的身份了？

  曹笑道：“这句话是南宋韩侂胄讨金檄文中的一句，朱元璋在北上讨伐元朝时也对出征将士引用了这句话。全文是‘天道好还，盖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顺，虽匹夫无不报之仇。’同时，朱元璋也命人打造了一块金牌随身佩戴，以作警醒。”

  “就是这块？”

  “就是这块。在他即将离世的时候，这块东西被他送给了自己最喜爱的孙子，也就是后来的建文帝朱允炆。而当明成祖朱棣攻破南京，这块东西也就随着建文帝消失在历史之中了。所以……”

  所以……

  两个人都没有说出那个结论，因为已无必要。两人在旁边默然良久，忽然江闻道“咦”了一声，径自走到石椅旁边，从那尸骨腐烂的袍甲下取出一柄通体黝黑的条形物来。

  “那是个啥？”曹笑问道。不等他话音落下，只听“呛——”的一声，一抹蓝光骤然从江闻道的手中绽出，一霎间竟晃得曹笑睁不开眼。而等他细看时，已经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道：“好剑！”

  在江闻道手中的是一柄长约两米，宽过三指的长剑。剑身极为平滑，在靠近手柄的地方刻了两个隶书大字——“天河”，锋刃处打磨的也极为用心，即使是曹笑这种完全的外行也看得出这柄剑绝非凡品。

  江闻道将长剑全部抽离剑鞘，随手在手中舞动了一下。他先前并没有正经练过剑术，那几套“太极剑”是师父逼着他修身养性才不得已而学的，他本身并不喜欢。可却也让他多少对剑掌握了一点知识。

  长剑重心极为平稳，挥动流畅，剑身虽长可在挥动过程中几乎没有抖动，显然硬度和韧度都是上上之选，用作武器的话更是难得的神兵利刃！

  “呼——”江闻道取下一根头发轻轻一吹，细韧的发丝在碰到剑刃的刹那无声的断为两节。吹毛断发，原来这并不是一句夸张的形容词！

  “我去，这玩意可比你那把破斧子强得多了！如果用这东西去对付那头‘地行龙’的话……”曹笑想到这里不禁嘿嘿笑了笑。

  江闻道也跟着露出笑脸，刚刚心中因为建文帝消息而略显阴郁的情绪霎时一扫而空。他忽然又看了看身后，对曹笑道：“笑子！去那边找找！我觉得这里不止这一件好东西！”

  闻言，曹笑的双眼也是立刻一亮。那些跟随朱允炆来到这座岛上的人十有**都是皇宫最精锐的侍卫或者亲军，他们手里用的东西肯定清一色的都是最精良的武器！

  两人立刻去尸体堆中寻找，只不过这个过程就充满了失望。那些武器时隔太久，大多都已经锈蚀腐化，能跟江闻道手中这把“天河”相媲美的完全没有。可就在两人行将放弃的时候，一具尸体身上背着的弓箭却忽然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仅仅是抱着试探的态度，曹笑把那具白骨翻了过来，眼前立刻一亮！除了一柄入手极为厚重的复合弓外，还有整整一壶插在箭囊中的羽箭！

  箭囊并不是空的，在箭囊底部常常都会有些润油之类能保养箭镞的材料。若是运气好，这些箭镞虽然经历了几百年的时光，可或许还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