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六章 萧府议事
作者:公子許      更新:2020-11-14 04:13      字数:2831
  </br>  ;萧氏子弟尽皆退去,堂内只剩下萧与房俊。

  房俊心中困惑,是何等要事,需要萧连自家子弟都要避开

  只见萧坐在椅子上,上身微微向房俊这一侧倾一倾,看着房俊的眼睛,问道:“二郎有开发洞庭之企图”

  房俊微微一愣……

  这话自己并未与旁人谈及,只是昨日与李承乾说起,其时在场之人唯有萧淑儿,但萧淑儿今日回府并未言及此事,那么萧从何知晓

  那定然是从李承乾那里泄露出去的。

  此事原非什么秘密,开发两湖地域乃是一向浩荡的百年工程,历时数代亦未见得便能够以竟全功,只要企图提出来,一定天下皆知。只是李承乾身边这般筛子一样疏漏百出,昨日的话语今日便传到萧的耳朵里,可见东宫之中各方各派的眼线不行胜数。

  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身为储君,若是做不到谨言慎行,岂不是自找贫困

  也难怪历史上李承乾一副好牌打得稀烂,最后储位不保不说,想要造反没等行动呢,便被李二陛下给镇压了……

  房俊有些发愁。

  那位太子就是个性格仁慈的君子,几无提防之心,对谁都是掏心掏肺,说好听是单纯,难听就是幼稚了。

  这种性格有时候是优点,可是使得臣子经心辅佐而不必担忧其卸磨杀驴,可有的时候却也将成为致命的弱点,他自己陷入危机不说,还会牵连身边亲近的人……

  以后应当好生相劝才行。

  这件事仅只是他的一个想法,若想告竣,需要各方各面协力相助,朝廷更要鼎力大举推进,以举国之力尚有乐成之可能,故而也没须要隐瞒,便颔首道:“只是某一个企图而已,尚未完善详细细则,故而亦未向陛下谏言,却不知宋国公从何知晓”

  萧打个哈哈,没有言及消息的泉源,眼神热烈道:“萧氏乃是江南望族,盘亘江南数百年,根深叶茂,名誉甚重。非是老汉自傲,江南之地与洞庭毗邻,当地僚人、汉人、黎民、仕宦,甚至于水寇山匪,萧家尽皆说得上话,也有一些影响力,若此事最终通过陛下的允准、政事堂的裁定,确定成行,萧家将会全力支持二郎。”

  房俊奇道:“且不说此事眼下只是水中楼阁,完全没影子的事儿,即便确定下来,怕是也轮不到某去认真吧朝中能臣干吏无数,某幼年德薄,资历浅薄,怕是要让宋国公失望了。”

  开什么玩笑,即便此事现在就确定下来,天子又岂能任由世家门阀插一脚进去眼下削弱世家门阀乃是既定之国策,虽然较量温和,却也绝对不会允许朝廷新开发的女地也成为世家门阀赛马圈地攫取利益的乐园。

  举国之力开发出来的效果,然后被世家门阀窃取

  做梦去吧……

  萧捋着髯毛,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怕是二郎现在心中以为,即便洞庭得以开发,世家门阀也别想沾边儿吧”

  房俊默然沉静一下,颔首道:“正是如此。”

  国策就摆在那里,谁能动摇李二陛下之刻意

  时下温水煮青蛙的政策算得上是温和了,以李二陛下之坚强霸气,世家门阀若是认真敢团结起来提倡抵制,真以为不敢杀个血流漂杵、横尸枕籍历史上李二陛下杀戮不甚,似乎远远挤不上明太祖之酷烈,实际上只是李二陛下对于掌控手底下一帮子跟他打山河的骄兵悍将有着十足之信心,用不着大开杀戒给自己弄一个残暴的名声,一旦让他感受到朝局不在其控制之中,世家门阀甚至团结起来有倾覆皇权之危险,你看看他会不会做得比明太祖更决绝、更血腥!

  敢杀了自己的兄弟手足,欺压父亲退位,这天底下那里尚有他不敢干的事情

  况且以李二陛下对于十六卫的掌控水平,军权绝对在他的手里,一旦提倡疯来,效果简直不堪设想……

  房俊不认为这些绵延百年甚至数百年的世家门阀们,看不清李二陛下之为人。这些门阀世家之自私水平与天子有的一比,只要他们觉察到危险,让他们跪着叫爸爸都行,忍辱负重算个屁呀!

  他们从来都不会明着去反抗皇权,只会在暗地里搞阴谋企图,要么废黜天子另立新帝,要么扶持起义改朝换代,要么爽性勾通外族血洗中原,一股脑的将所有的一切都砸烂……

  攸关利益,就被奢望世家门阀有那么一丁点的底线。

  对于房俊的回覆,萧颇有些不以为然,拍了拍椅子的扶手,轻声道:“开发洞庭是何等水平的工程没有世家门阀的加入……是不行能乐成的,削弱世家的政策与之相比,孰轻孰重,陛下是分得清的,咱们拭目以待吧。”

  房俊默然,不置能否。

  诚然,这个年月世家门阀掌握着绝大多数的社会资源,就连天子都要对其奴颜媚骨,不敢接纳酷烈的手段予以清除,却不代表着这世上认真离了他们就不转了。

  “走吧,酒宴已备好,咱们入席,今日二郎定要不醉不归才行!”

  萧不再多说,起身笑着邀请房俊。

  “敬重不如从命。”

  房俊亦笑着回应。

  两人起身,走出正堂,走入一侧的花厅。

  酒宴果真已经备好,开了三桌宴席,不仅萧家的明日支子弟皆在座,尚有不少萧家的姻亲故旧,显然萧家对于房俊这个新姑爷极为重视,居然全家上阵,热情款待。

  房俊酒量不错,却也不能在这等场所认真敞开了吃喝,喝到微醺,便覆杯不喝,任谁劝酒亦只是微笑面临,却一滴酒水都不再沾。

  酒宴散去,房俊便携着萧淑儿告辞离去,连带着尚有萧家给予的回礼,装了满满几大车,礼数周到。

  待到房俊离去之后,萧坐在偏厅内,喝着热茶解酒。

  虽然他身为家主,又有辈分爵位摆在那里,无人敢劝他的酒,但到底上了年岁,只是浅浅的饮了几杯,便有些微醺。

  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将萧锐叫来,询问先前府门前萧嗣业的情况。

  萧锐担忧说道:“嗣业久在边疆,到底是欠缺了一些规则,心气儿也傲了一些,若是留在长安,假以时日,说不得还会与房俊起了冲突。眼下吾家之重心即是通过房俊向陛下示好,为此已经颇受江南士族的非议,不满者甚众。若是在冒犯了房俊,起了嫌隙,那可认真是里外不是人。”

  萧蹙着眉头,沉吟片晌,问道:“依你之见,如那里置惩罚”

  萧锐早有企图,连忙道:“不若依旧让嗣业前往定襄,他的性情过于桀骜,缺少圆滑,在朝中很难驻足,非但不能予家族助力,反而冒监犯。吾家素来缺乏军权,子弟之中没有一人在军中有招呼力,嗣业之官职虽然亦是文官,但到底手底下管着数万内附的突厥人,亦是一股不行小觑的气力,且与家族一内一外,文武想和,相互呼应,利益许多。”

  他是真的烦了萧嗣业这小我私家。

  整天七个不平八个不忿,怼天怼地怼空气,你以为你是谁

  这种桀骜难驯的家伙就应该丢在边疆去好生打磨一番性子,而不是留在长安给家里惹贫困。

  萧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叹气道:“如可知夷男的两个儿子拔灼和颉利最近颇不循分,按理说冬天是草原上牢靠的时候,可是拔灼和颉利却频频集结军力,定襄连日来皆有急报入京,请求朝廷派遣援军,以备不测。陛下已然派遣阿史那思摩前往定襄,统御内附的突厥部众,抵御有可能到来的战争。这个时候让嗣业前往定襄,说不得就卷入战争之中,为父与阿史那思摩素有嫌隙,搞欠好就被谁人夷狄抓了时机,害了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