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八十四章 纳妾、故人
作者:公子許      更新:2020-11-14 04:12      字数:3071
  </br>  萧家乃是累世大族,人口众多,不仅儿子多,闺女也多。

  一群莺莺燕燕围拢在后宅门口,俱是紫色不俗,身上绫罗绸缎衣饰华美,看得房俊眼花缭乱,伸着手儿跟房俊讨要赏钱,叽叽喳喳犹如百鸟朝凤,吵得房俊耳中轰鸣,脑壳都大了一圈儿……

  幸好早有准备,屈突诠端着一个大大的箩筐,内里是用红纸糊成的红包,印着精致的花纹,里边装着簇新的铜钱。

  有女眷过来讨要,屈突诠便笑嘻嘻的递已往,乘隙在素白的小手儿上摸一把,惹得女眷们纷纷惊叫,红着脸儿退开一旁,瞪着屈突诠这个登徒子的,那眼光又是幽怨又是惊讶,却唯独没有几多恼怒……

  大唐民俗开放,尤其是今日这等喜庆日子,这等调戏水平,尽在各人接受之内。

  纳妾究竟不是正婚,所有法式一应缩减。

  闹了一阵,便有陪嫁的丫头掺扶着萧淑儿,坐进房家抬来的轿子里,轿帘盖好,由房俊亲兵充当的轿夫便起轿,抬着小轿子晃晃悠悠的出了宋国公府一侧的角门。

  妾侍,在这个年月的职位是极低的。

  不仅进入夫家的时候要从侧门抬进去,即是出嫁之时,亦要从外家的侧门抬出去……

  哪怕是萧家的女儿,哪怕房家酿成一个土财主,亦是一样。

  宋国公府门前,响起震天的锣鼓声。

  坊里的黎民早已蜂涌而来,议论纷纭熙熙攘攘。萧家嫁女儿不稀奇,但能够娶萧家的女儿做妾,除了皇室之外,谁有这样的职位简直不行置信。不外房俊在民间声誉极好,当他一身吉服出了大门,翻身跨上枣红马,英姿勃勃的打马前行,路旁的黎民纷纷叫好。

  “房二郎,好样的!”

  黎民们是真心以为房俊牛,而且也都喜闻乐见。

  却将萧家送亲的人喊得黑脸,尴尬得不行……

  什么叫“房二郎好样的”情感吾家闺女活该就只能给房俊做妾是吧照旧说吾家闺女终于出来做妾的,你们就看着兴奋

  ……

  崇仁坊这边更热闹,这里的邻人对房俊更熟悉,知道这位虽然外界传扬乃是“棒槌”,平素却最是夷易近人,崇仁坊栖身的都是王侯将相、王侯公卿,可是这些各家的奴婢婢女们,却都以为房二郎是个温和的性子。

  性子好,不行待下人,官职高,尚有才气,这样的人谁不希望他过得好呢

  于是从一进崇仁坊的坊门开始,人群便闹哄哄的,时不时有人叫出“房二郎公侯万代”“百年好合”这样的话语,气氛愈发烧烈。

  房俊便端坐马上,徐徐而行,露出一副礼仪的微笑,频频作揖,予以还礼。

  数十挂鞭炮在府门前早已铺好,红色的鞭炮铺满了门前半条街,点燃捻子,噼哩叭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笼罩了整条街,似乎有仙圣驾临亦或是神兽出没……

  大红色的炮皮子炸裂开来,随着火光炸亮漫天飞翔,格外喜庆。

  房俊在府门前下了马,自大门而入,抬着姨娘的小轿子则绕过正门,于一侧的侧门进入府内,直接抬去后宅。

  ……

  房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外间自有长兄房遗直摒挡,虽然这位仁兄整日里窝在书房隐隐有“成仙”的架势,可是自己兄弟纳妾,却也不得不出头张罗,总不能让老爹出头吧幸亏他性子虽然迂腐了一些,对于礼数却是一丝不苟,稳稳当当,任谁也挑不出一个错处来。

  况且尚有李思文、屈突诠等等一干挚友照应着,这帮家伙平素厮闹起来天都敢同个窟窿,一个比一个跳脱,但到底都是勋贵世家出来的子弟,这等局势照应下来完全不在话下。

  后宅自有长姊韩王妃摒挡,这个场所武媚娘是不能出头的,再是能耐,也总归是个妾……

  前院礼来宾如云。

  纵然只是纳妾,可谁叫如今房俊在政界之上风生水起钻营投合,古今如一,这就是政界的常态。一批一批中层官员前来祝贺,送上贺仪,见到房家也没有大摆筵席,显然不企图放肆铺张,便凑到房俊跟前说上几句恭喜的话儿,纷纷告辞。

  但李绩、李靖、岑文本、李孝恭等一干大佬却坐得稳稳当当,究竟有房玄龄这么多年的香火情份在,是肯定要留下吃一顿喜酒的。

  长孙无忌今日没来,这在情理之中,眼下房家与长孙家不仅仅是形同陌路,简直是针锋相对,长孙无忌这等性格,看似平和实则自满得没边儿,焉能登门给房家庆贺

  但政界的脸面在,故而派了长孙涣前来……

  正门口,房俊于长孙涣相互见礼。

  这两个幼时玩伴,如今却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长孙涣身姿挺拔,容貌俊美,如今长孙冲逃亡天涯,他早已成为长孙无忌属意的家族继续人,愈发增添了几分沉稳老练,本就是出类拔萃的年轻俊彦,看上去越发气质特殊。

  “恭贺二郎,素闻萧家这位明日女,乃是天姿国色钟灵毓秀,当初这门亲事定下,不知几多江南子弟扼腕叹息失魂崎岖潦倒,恨不得取彼而代之,即是长安子弟,亦是艳羡不已,如今却花落房家,二郎邀天之幸,这运道简直逆天,认真好福气。”

  “呵呵,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掷中八尺,难求一丈,这就是命数,羡慕不来的。难不成二郎也羡慕嫉妒恨羡慕一下就好,若是太过执着,辗转反侧夙夜难眠就欠好了。”

  “二郎此言差矣,总归不能指望着天上掉馅饼吧人,照旧要去争一争的,说不定明日吾便寻到一个不逊于这位萧尤物的角色呢”

  “哈哈,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随缘就好,切勿钻了牛角尖。”

  ……

  两人都是家中行二,都被成为二郎。

  谈笑晏晏,光风霁月,只不外嘴里说着尤物,实则心底都清楚,对方说的绝不是什么尤物……一个嫉妒对方运气好,一个讥笑对方功利心太重。

  长孙涣面上的神情微微有些僵硬,片晌,幽幽叹息一声,道“前路荆棘,若是不争,如何披荆斩棘,得窥大道你我身份差异,站的位置也差异,吾之心境,汝未必便能体会。”

  房俊默然。

  他认可长孙涣说得有原理,没人是圣贤,不能指摘别人选的路。

  可是原理归原理,有些工具一旦泛起了裂痕,便再难恢回复样,镜子如此,友情亦是如此。

  便拱拱手,淡然道“多谢二郎亲来恭贺,去里边坐坐吧,小弟尚要招待贵客,恕难相陪。”

  长孙涣眼光深邃,吸了口吻,展颜道“客套客套,二郎自去忙,不外顾及愚兄。”

  言罢,深深的看了房俊一眼,转身走入正堂。

  房俊抬头看了看日已西坠残霞染满的天空,心情却蒙了一层昏暗。两世为人,他从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政界之上一路亨通,他从未曾认真去谋算什么,一切皆可说是顺乎自然。

  升官了,未必有太多的惊喜;被责罚降爵削职,也未曾因此而嗟叹惋惜。

  人生有太多选择,比家族、政界大得多的空间有的是,何须在此竭经心力蝇营狗苟

  回过头去,眼光透过敞开的正门,便见到长孙涣已然步履稳重的走入堂内,坐在一干大佬们中间,以长孙家下一代家主的身份,脸上带着谦和的微笑,加入到不知是何等话题之中。

  看上去如鱼得水、心满足足……

  “啧啧,瞧瞧那人模狗样的,还真将自己当做长孙家的家主了那一脸虚伪的笑容,呸!”

  不知何时,李思文与程处弼、屈突诠尽皆来到他的身后,看着大堂里谈笑风生的长孙涣,纷纷体现藐视。

  长孙涣的一些做法虽然未曾被摆上台面,可是其中的不少小行动,这些人皆是心中嘹亮。

  再是纨绔的世家子弟,在心机方面都没几个是真的蠢……

  房俊呵呵一笑,挑了挑眉毛,道“管别人做什么人各有志,既然有些人的眼光被家里那一亩三分地牵绊住,抬不起头往复看看苍穹大海日月星辰,作为朋侪,祝福就好,又岂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呢别在这磨磨蹭蹭,赶忙去招呼来宾,某还等着洞房花烛呢!”

  “呿!嘴上说着不要,心里不照旧如此龌蹉无耻之徒!”

  原本一脸不愿意纳妾的心情那是给谁看呢

  几人不约而同送上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