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153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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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焱躺在床上未消一刻钟，浑身便隐隐的发起烫来，脑中一片混沌，血液的药物作祟，攒动他体内的细胞沸腾，额际出了许多的虚汗……
缓缓睁开双眼，褐色的眼亮而红，乍一看竟像是藏匿在黑暗中的野兽，散发着妖光。
眼前有无数个若隐若现的影子，皇甫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无数个女人模糊的面容在自己眼前飘荡，看不清她们的容貌，却依稀能听见清脆的声音。
英气的、嗔怒的、没好气的、温柔的、婵绵的，气若游丝的……
他有些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只是想拨开眼前层层的迷雾，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看那个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楚……
身体的某个部位灼热胀痛，连带着眼前迷迷蒙蒙的表情更加刺痛他的神经。
皇甫焱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带到眼前，却发现手指穿透了她，影子瞬间如烟雾般消散。
他追随着新形成的影子下了床榻。
那窈窕纤细的影子是那样的熟悉，以至于皇甫焱莫名的掉下泪来，说不出的感动震痛着他的心，不知不觉的只是想哭，然后，静默的站在她的身后，再不敢动一下。
“瑶儿……”皇甫焱嗓音沙哑，喉结滚动，上面的胡茬根根分明。
他的声音是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的那种低沉，幽幽的像是从亘古传来。
女人没有给他半分回应，知道他再叫一声，身着淡紫色锦衫的女人才转过头来，发髻的步摇轻灵的晃动，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
皇甫焱看迷了眼，怔怔的呆滞在那儿，眼眶发红，逐渐聚积起湿润。
胸腔里压抑许久的气息就这样溢了出来，他激动的浑身颤抖，粗重而紊乱的呼吸逐渐加重，却还克制自己再不往前一步，只离她一寸的地方，稳稳的站定。
女人一句话都不说，只对着他弯唇浅笑。
皇甫焱双眼通红，终于忍不住欺身压过去，把她抵在墙上。
她的身形被他撞散了些，片刻间又聚在一起。
皇甫焱甩了甩头，眯起眼睛，危险而深情地看着她。
似乎离得她越近，他的脑子就越发沉重。
隐隐掐住她尖细的下巴，刚刚抬起来要低头咬住，眼前就一片昏暗。
……
百里慕澈在门外听着动静，这“磞”的一声，似乎就是暗号，他瞟了瞟周围没人，闲庭信步地走进去，就看见倒在地上的皇甫焱。
乍一眼瞧过去，衣衫整洁，很好。
走进一看，脸上似乎还挂着两滴泪。
百里慕澈叹息，出息啊。
抬脚踢了他两下。
正好踢到皇甫焱的痛处，热而硬邦邦，百里慕澈撇嘴，“幻觉也不放过……”
……
皇甫焱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在床上了。
看着窗外泛起的白光，暗叹自己已经许久都没有这么踏实的睡过一觉了。
昨晚好似真的是遇见了瑶儿，如梦似幻，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
难道是药有问题？
看来今晚服用的时候还需要多加两包，以让自己迷幻的时间能变长。
百里慕澈来觐见。
小德子在外面拦住，“百里御医，皇上已经好些日子没这么安逸的睡过了， 您且让他再多睡一会儿吧。”
“皇上现在已经醒了。”说完，他就迈了进去。
他算好了点儿的，这会儿皇甫焱肯定已经醒了，自己下的药，计量自然他最清楚，只怕他今晚不会这么乖听自己的话。
百里慕澈进去的时候，皇甫焱正拿着那瓶他送的白色并蒂莲玉瓶，端详了半天，却不见倒出药丸来吃。
“皇上在瞧什么？”
皇甫焱回神，蹙眉，“你怎么来了？”
百里慕澈呵呵笑了两声，“皇上这话未免有些太过河拆桥了， 您昨晚睡得这么舒服还是微臣的功劳呢。”
“你故意调了计量，让我迷幻的时间过短？”皇甫焱攥住拳头，昨晚他差一点儿，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亲到瑶儿了。
百里慕澈笑得很保守，“哪里，臣怎么敢欺骗皇上？微臣是按照该有的计量给皇上调配的，至于迷幻时间过短就不归臣管了，臣身为御医，最重要的还是以皇上的身体为主。皇上也要注意龙体才是，这种东西用的多了，可是会伤身的。”
看着皇甫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百里慕澈这才顿了顿，又颇有深意的说了句，“皇上十分感到……唔，某个部位，有些疼痛难忍？”
他不说皇甫焱还不觉得，他这么一说，皇甫焱颇为窘迫。
百里慕澈了然，颇有些优越感的抬眉，“这就是这个药的副作用了，皇上若是不假思索的多加量，乱服用，怕是会……”
“会什么？”皇甫焱脸色阴沉。
“不举啊！”百里慕澈这声叹息高亢，谁头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故作无奈，和愿意看好戏的兴奋。
皇甫焱霎时间脸色风云万变，难看的厉害。
“微臣起了个大早，也不过是赶来要提醒皇上这点，所以这白瓶内的药丸吃与不吃，皇上自己斟酌。当然，晚上下量要下多少，也需皇上自行考虑。”
说完，百里慕澈就施施然告退走人了。
说起来他也是在赌，赌皇甫焱再爱庄思瑶也会给自己几分自尊的颜面。
……
庄思瑶是伴着一室的梅香睡着的，只不过醒来后就再没有见过昨晚看的那两个小宫女。
她不问，也知道了那两名小宫女的下场。
皇甫焱最艰险的夺嫡期间是她跟过来的，因为有了他母亲的帮助，说来也不算凶险，但轩辕凌寒登上皇位的过程……想必十分艰难。
他比她初见时少了几分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却能感觉到心思愈发的复杂难测，远不如当初冷冰冰的直接那样让人好揣摩，觉得安全简单。
可说到底，帝王家又有几个是彻底干净单纯的？
而对于这些漠视主子权威的奴才，最要不得。
她承认是她咽不下这口气，平白伤了两条人命，可她又凭什么忍气吞声？
自己种的恶果，本来就是应该自己吞的，如她一样。
……
如庄思瑶所料，轩辕凌寒到底比皇甫焱沉得住气，到了用完膳的时间才到她的宫里吃饭，对发生的事情恍若不知。
庄思瑶也是聪明人，淡定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人心照不宣，却都默契的绝口不提，只聊些有的没的家常。
饭后，轩辕凌寒扶着庄思瑶站起来，知道她习惯饭后走动，便带着她慢悠悠地打着灯在铺了地毯的长廊里散步。
他本就是少言寡语的人，庄思瑶深知自己若不开口，恐怕今晚这个步，她散的不会有多舒心。
“我对朝堂之事没有多大的兴趣，但若你需要，那天我说的话什么时候都算数。”
今天中午的时候凌泽以送点心孝敬她的名义，旁敲侧击的提醒她，他们皇上太内敛，有时候即使想做成一件事也不好意思说，所以希望她能够主动一点儿。
庄思瑶当即就表示没问题。
这是她欠轩辕凌寒的，她这个人恩怨分明，现在理应报恩，她断不会虚伪的装聋作哑，当自己是透明。
“恩，先等孩子生下来。”轩辕凌寒的声音低沉，波澜不惊，扶着她小心地迈过一个台阶。
庄思瑶还想再说什么，已被他开口堵住，“还动么？”
她知道他指的是孩子，笑了笑，“动啊，每天都有，没什么规律，有时候半夜睡觉，我都恍恍惚惚能感觉到。”
“影响你睡觉了？让御医配药调解……”
“不用了，是药三分毒，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孩子的健康，其实也没打扰我睡觉，不用这样麻烦。”
庄思瑶拉着他的手，转身正对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冰天雪地里格外清明，“你不必为我这样费心，也多考虑考虑自己。”
轩辕凌寒知道她指什么，沉默了一下，断然道，“有他就够了。”
庄思瑶吃了一惊，很是感动，“你总要有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会用甜言蜜语忽悠人的轻浮男人，他这话一说出来必然就是真的，可古人最注重子嗣，他有这样的想法她已经很开心了，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实在是不值得。
“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凸起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像是在跟她做保证，“再不会有别的。”
庄思瑶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他能做到这一步，实在让人心生震撼。
比起这一晚上没有硝烟的暗涌，她现在的脸色十分动容。
柔嫩的小手抓住他依旧在轻柔按摩的大掌，十指交叉，“我不会让你就这样孤独一生的。”
轩辕凌寒淡淡笑了一下，稍纵即逝。
她这样说，不论是她自己承诺会陪伴自己一生，还是真的会让自己有子嗣绵延，他都很满足。
父子之间能够以诚相待，除了天生的血脉亲情，再有就是真正的感情。从小到大，他费尽心思摸爬滚打上来，自立自强太久，早已忘记了什么是父子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