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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中标      更新:2020-09-08 02:31      字数:1898
  对这个金钱世界的时候,自身同样是高烧不退、虚脱不止。因为每一个人都期望自己赚到的钞票,堆得像这座摩天大楼一样高。艾米这会儿有点发晕,有几个同事在不停地议论薪水。她想,如果我有钱,我一定要聘请全世界最好的医药专家,研制出最好的护肝药品送给先旗。至少,我可以陪先旗去美国,请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病。

  “艾米小姐,这就是你的作品吗?”传媒部主管大p将一摞广告大样,重重地扔在艾米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是哪儿出错了吗?我这就修改。”艾米惶惶不安,低头查对。原来,她把广告单上的楼盘位置标错了,一笔之差,南辕北辙。

  “你不用修改了,客户已经退单了!”大p气呼呼地说,“我正式通知你,你可以走人了!”

  办公室所有的人都在朝这边张望,艾米觉得无地自容。她小声地说:“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大p余怒未消,冲着艾米大叫:“可以啊,你不走人可以去找老板谈,老板会让我走人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艾米一时语急,想不出该说什么。

  “只是什么?只是公司太小了,容不下你这个大艺术家!”大p掉头走了,“蠢猪!真不知脑子里成天想些什么!”

  艾米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下楼的时候,楼梯口同样有一个等候电梯的女人,她们无声进入,从100多米的高空下坠。一个女子和另一个女子在令人眩晕的抖动中对视,艾米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你哭了?”那个看起来比艾米大得多的女人这样询问。

  “没有。”电梯继续下降,艾米发现对面的这个女人,眼角也同样湿了。她想,是同一部高速运转的电梯,把两个不相同的女人同时送入了底层。“能不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也想哭?”

  那个女人一惊。“怎么会呢?我很好。”

  艾米破啼为笑。“您骗人。刚才,我分明看见了您的眼角有泪花。”

  “是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从来不哭,现在老了,想哭都哭不出来。”走出电梯,这个自诩老了的女人丢下这样一句话后,径自走向了一部红色的“法拉利”轿车。一位年轻的保安候在一旁,为她打开车门:“四姨,您请!”

  四姨?就是传说中的集团老总?艾米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大吃一惊。这个很少在公司露面、自己从没见过的神秘女人正是四姨。在此之前,艾米想象她应该是被这座写字楼中哪个有钱主儿抛弃的半老徐娘;或者根本就是为生活而来、求欢不成的红尘女子。

  这天晚上9点,安安又准时出现在了“非常假日”那张固定的吧桌前,他要等果果来喝他面前的这杯日本碳烧咖啡。他不再喝那种烈性的白酒,是源于自身金钱的窘迫和难以名状的自怜。在他的记忆中,15岁那年,第一次冒失地推开汉口酒吧的那扇门,他觉得他只是一只来自家乡的土跳蚤,不过是为了生活而已。如今来这里的人,都被各自的身份精细地划分了,男人大都风度翩翩,言谈举止间无不透露着满怀金钱的富足,而女人则普遍带着暧昧的风尘,在一掷千金的平静和觥筹交错的喧闹里,呈现出每一片妖媚状的景色。

  安安就是在这样夜色很深的时候,看着人们脸上飘忽的神情,陷入幽暗的烛光中。然后,用一杯配制的五彩缤纷的酒水给自己浇愁。安安心想,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守住一支红烛,以沙漏的方式,细细地过滤这光滑无比的笑声呢?

  安安有过的,那是果果从网上走到网下、从北京来到武汉之后。现在,他又坐在那张熟悉的吧桌前,满怀祈盼地凝视着这个熟悉的舞池。他多么希望从人头攒动的海洋里,浮出她顽皮的笑容、活泼的倩影啊。安安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过自己:不要这样天天想她,你是什么,你是一只混迹于黑夜中的土跳蚤!不要让她完完整整地占据了自己的心灵,不要让她弄得魂不附体、六神无主。可又如何能制止这情感的烈焰、思念的潮水呢? 除非你不是安安!

  安安还坐在那张熟悉的吧桌前,一群侍应生簇拥着一位丰韵的女人走近了。“还记得我吗?”女人就势坐在对面的一张被侍应生拉开的吧凳上,冰冷如水。安安抬起头,知道她是那个凌晨开车送他在新宜酒店住过一晚的女人。

  他朝她点了点头。

  女人说:“我叫四姨,哦,我喜欢他们这么叫我。”她朝身后的侍应生扫了一眼,几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就异口同声地唤她“四姨”。

  上帝的机器(2)

  “你多大?要人叫你四姨?”安安觉得有点恶心。

  “你不管我多大,你看我50够不够?别的女人最忌讳年龄,我不忌讳,就50!”四姨的言语中透着阴森的杀气,可安安听起来好笑。

  “看你也就30多岁吧,你是这个酒吧的老板还是老板娘?”安安眯着眼睛问。

  “这个酒吧是我弄的,好玩而已,就是朋友来了有一个地方坐坐。”四姨根本不去在乎安安的态度,继续用那种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