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无色人生第10部分阅读
作者:作者不祥      更新:2020-09-06 17:26      字数:12021
  旁边,天光微凉,他抬头没什么神采的看了玄间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亲热天堂》上,玄间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气低喝道:“卡卡西!”

  当年惊采绝艳的天才少年,现在沦落成爱看小黄书的死鱼眼,不知火玄间表面上事不关己的态度,暗地里可惆怅了。现在跟着火影大人成为贴身护卫,实力人品都受到村子里肯定,不知火玄间下定决心要成为火影大人的左膀右臂,有些事情就要倒腾清楚。

  卡卡西抬起眼,啧,凝重苦逼的玄间一脸“你不说不罢休”的表情。

  “事情是这样的……”卡卡西不得已放下书解释给玄间听,其实这件事情真的有些复杂,身为火影大人的护卫不清楚反而更好行事。

  宇智波家的写轮眼除了三勾玉还有更强大的万花筒,谁也不知道宇智波富岳是怎么开的万花筒。但开了就是开了,瞳术不说,别的能力也来了,其中有一个就是“记忆篡改”,拿着雾隐俘虏试手之后,这么好用的能力真是阴谋诡计的利器。

  显然,这批雾隐换回去,水之国的亏才是吃大了。

  卡卡西对雾隐没什么好感,当然不会帮忙求情,但他还是告诉了老师一声。四代目并不反对拷问俘虏获取情报,但好友想利用雾隐的俘虏在一段时间后发动战争,这个要是泄露消息弄不好又是一场漫长持久的战争。

  “不经火影大人同意,他就敢这么大胆的擅作主张。”崇拜都是盲目的,玄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愤愤不说话了。卡卡西瞥了他一眼,弯了弯眼睛敷衍着说:“那是那是。”

  这会儿讨论时间,火影大人已经走了出来。

  三天后和平条约顺利签订,木叶雾隐交换了俘虏,瘦骨嶙峋的俘虏们低着头都有些羞愧之色。战事终于结束了,最后一批也要撤回去。

  营帐里,地上烧着的火盆,一团火焰慢慢舔舐着报告文书。

  “俘虏的名单你都看过了,打算如何安排?”富岳没什么表情的垂下视线,那份他原本精心准备的报告湮灭成灰,那也没什么,这样的结果他不是没有猜到。

  “咳咳……”正在喝水的火皆人呛咳了一下,摆了摆手苦笑道:“别说了,团藏前辈还想把人都弄进根部去呢。三代大人真不容易。”最后一句话说的相当感同身受,谁当火影谁明白那滋味。

  “让他们来警备部队,我也能看着点。”富岳看了他一眼,心里疲惫的厉害,一贯的冷淡也似乎投落模糊不清的影子:“对方说不清也有什么控制的忍术,那些人不能信任,火影大人。”

  轻描淡写的语气和内容截然相反,火影大人一时间神色也有些怔忡,想了片刻,道:“这件事情我会考虑。”

  这也就是不会考虑了。

  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也不是同一类人。

  富岳深深的阖上眼,心底闪过自嘲。他很早就清楚,但是就算清楚他也要试一试好让自己死心,死心了才能坚定不移的走另一条路。

  “乱世结束了,你该好好陪陪鼬酱。”波风皆人心底颇有些感慨,上次回去看见那个孩子早熟了不少,还特别礼貌的问父亲在前线的情况,乖巧得让人心酸。玖辛奈感慨的说将来他们的孩子要是能有鼬酱这么懂事就好了,不过估计男孩子像娘,前途堪虑。

  “我未必有那个时间,”富岳眉间掠过一丝冰冷:“族长不是那么好做的……而且,战争随时可能爆发,我也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

  “你怪我么?”

  波风皆人低下头,深深的看着男人冷淡的神色,心脏微微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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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舔着文件的火焰卷噬着微热的余烬,慢慢暗淡下去。沉默中悉悉索索的灰烬坍塌下来,富岳推开椅子拎着旁边的卷轴斜挎起来,声音已然听不出太多情绪的冷静:“火影大人自有考虑,我又怎会生气。”

  “别叫我火影大人……我们是朋友吧!”波风皆人用力咬住下唇,隐隐的怒气笼罩着一贯温柔的眉目,按在桌子上的手微微发抖:“对你来说……我是朋友么?真可笑,我越来越不敢这么说了。”

  不知火玄间在帐外等着,小脸上满是寒霜般的不悦。里面好一会儿没人说话,营帐蓦地被掀开了,黑发黑眼的男人冷淡的低下头,眼底凌厉的光芒掠过:“滚。”

  “玄间。”波风皆人站在桌子边一动不动:“去卡卡西那里等我。”不知火玄间深深垂下头,声音忍耐着怒气:“是,火影大人。”迅速转身走远了。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他把营帐放下来,一动不动的沉默站在那里。漆黑的影子缓慢的摇曳着,又似乎根本不曾动过,浓烈沉重的东西牢牢压抑在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压抑着什么激烈的情绪,他低声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波风皆人……只有这点,你不该怀疑。”

  波风皆人蓦地抬起头,神色有些意外。

  “利用那批雾隐,顺利的话水之国、雷之国都会受到牵制,失败也不会给火之国带来任何损失。监视、削弱邻国,在战争之前占据优势和有利!把战火尽力排除在领土以外——这是我所选择的道路,为此龌龊卑鄙的手段是必须的,也是利益最大化的道路——你无法认可吧。”

  黑发黑眼的忍者,他最好的朋友,用一种渐渐脱离冷静的激烈的语气诉说着,如同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忽然失去了束缚的缰绳,不可自抑的露出嘲弄尖锐之色。

  “我也一样。无法认可你那种寄希望于‘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理解来抑制战争的道路!”他以一种决然而孤傲的眼神看着好友,声音却不可避免的渗入了悲哀的味道,哪怕尽力阻止私情影响冷静的判断,那一刻还是无法忍耐的低声自嘲道:“你和我一样,时时刻刻在考虑着这个世界,如何才能终止无意义的战争——我们都得到了答案,截然不同的答案。皆人,身为好友的退让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们以火影大人和宇智波族长的身份来行事吧。”

  对于同样认同和这份弥足珍贵的友情的波风皆人来说,第一次触及那份深不可及的黑暗,触及宇智波富岳隐藏在淡然和冷静后激烈的情绪,仿佛手指迎向闪烁着寒光的针,身体深处卷来不可抵挡的寒意。

  在承认了彼此之间的羁绊的下一刻,这个人,毫不留情的否决了这份感情。

  波风皆人一瞬间回想起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他们知道鼬出事了,彼此坐在黑暗之中,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像夜色一样笼罩着大地,有些东西慢慢在改变着,他很清楚,却无力阻止。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波风皆人垂下脸,声音比想象中冷静得多:“要怎么做你才愿意认可我的道路——”

  那道身影像是想转过身来,却又改变了主意僵立着,低声道:“把那批俘虏交给我。”

  长久的沉默中,他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那人真讨厌。”玄间看着山坡上漆黑的身影,并足雷同性情稳重得多,身为火影大人的护卫也该知道什么时候闭嘴,他不满的对同伴说:“这不是你能管的,闭嘴吧。”

  外面的忍者小队分批次出发了,这是最后一批撤退的,水之国和火之国的战斗暂时性的结束了,没意外能过上不短的一段平静时光。木叶境内,结界班的忍者把火影大人连同其他人回村的消息传上高层。

  初夏的深夜,露水压低了花枝,庭院里凌乱的影子在浅色的月光中摇曳着美丽静默的姿态。混合在空气中清澈的草木的味道,宛如那个夜晚他第一次清醒过来,萦绕在鼻尖的味道。

  鼬隐约察觉有纸门拉动的声音,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漆黑的影子落了下来。

  “我回来了。”富岳背着大大的卷轴艰难的蹲下来,揉了揉呆怔着的儿子的头发,嘴角微微翘起来:“嘘,别吵着妈妈。”

  鼬点了点头,飞快的扑过去,富岳拍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的舒了口气,把他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说不出的轻松自在起来。好一会儿才听到闷闷的声音:“爸爸……我喘不过气了。”

  从壁橱里抱出另一个铺盖铺好,卷轴放在榻榻米上,父子两面面相觑。

  “鼬,还没睡么?”美琴担心的声音隔着纸门传来,缓缓拉开的纸门,富岳一脸尴尬的表情,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回来了。”

  她怔忡了一下,神情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回过神来,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温润的光芒,笑了起来:“欢迎回来。我去煮碗荞麦面吧,鼬,你要吃一点东西么?”

  “我也要荞麦面。”

  “加个鸡蛋吧,面不要太多。”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富岳叹了口气,原本是不想吵醒他们的,果然,还是不太可能吧:“晚上吃的太多睡不着……”

  美琴笑了笑,披着衣服去厨房里下面。

  温暖的灯光盈满了厨房,两碗热腾腾的荞麦面,其中一碗下面卧了两个鸡蛋。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味道怎么样……最近的口味有些把握不准呢。”美琴也坐下来,笑着掠了掠鬓发,苍白的脸颊掠过一丝晕红,富岳连忙轻声道:“很好吃。”是真的很好吃,鼬也很配合的点了点头,美琴这才笑了。

  “今晚要和爸爸一起睡么?”

  “嗯。”鼬点了点头,富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倒是长高了不少,不由笑道:“放心吧。”谁让他素行不良,美琴怕他带着鼬又弄得一晚上不睡,不免有些抱怨的看了儿子一眼。

  说是让她放心……

  但第二天父子两个还是一起错过了早饭,窃窃私语的时间似乎弥补了静静流逝的分离的时光。虽然都是琐碎细小的事,诸如练习苦无、止水、还有一些生活上平凡的不起眼的东西,都能温柔的冲刷被战争磨砺得冷硬的心脏。

  鼬也听着父亲说起在战场上的日子。

  富岳并没有太过回避那些记忆,在他的诉说中,所遇到的忍者,用过的忍术,还有精妙或诡谲的陷阱——忍者本就是玩弄着这些伎俩,有些时候他不必说完,鼬就能明白过来,举一反三的追问。

  尤其是父亲新的眼睛,他毫不掩饰着惊讶的伸出手指,像是不敢碰一样。漂亮的勾连起来的黑色曲线,明亮温润如宝石艳丽的红色,其中蕴含的光芒却是那么强烈而温柔。

  还有匪夷所思的时空间忍术,从一个地方以光一般的速度穿越到另一个地方,虽然属于通灵又有着明显的区分——忍术的研究同样是无止境的海洋,并非只代表杀戮,还蕴藏着无穷的乐趣。

  渐渐述说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侧过脸看着鼬静静睡着的样子,微微一笑,伸手过去掖好被角,这才静静阖上眼睛。

  “真看不出来他这么麻烦,要不一拳头打晕了怎么样?美琴那里我会帮你求情的,把他关起来等到说通了为止,这个方法不错吧。”

  “呃……玖辛奈你先把菜刀放下来。”穿着围裙的丈夫表示了委婉的担忧,玖辛奈哼了一声把菜刀放下,继续洗菜:“我说呐,那么不老实的男人呢,要么就揍一顿,要么就灌醉了……再说你不是火影么,连个朋友都摆不平这怎么行!”

  所以还是灌醉了比较好么……波风皆人有些头疼的考虑着妻子的建议,要不然明天去问问自来也老师是怎么和大蛇丸前辈相处融洽的?总感觉有哪里好像不对吧。

  “对了,你不在家的时候,玲子来了好几次哦。”玖辛奈侧过脸看着流着冷汗的丈夫,露出危险的笑容,扬起拳头恶狠狠道:“那个女人被我和美琴酱好好教训了一顿呢!”

  “哎,怎么回事?”波风皆人随口道,玖辛奈动手他是不吃惊,一边把煎锅里的牛排翻身:“该不会是……”

  “不是根部的事,就是来找你的啊!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哟,我猜,根部的那个老头子也不是那么信任她吧,”玖辛奈把胡椒粉瓶子递过去,看着嗤嗤作响的牛排躺在白瓷盘子里,笑道:“而且,是美琴酱先动手的哦,谁让她尽说鼬酱的坏话,还好没被鼬酱听到。”

  “好了,准备开饭了。”洗了洗手,波风皆人把围裙脱下来:“说鼬酱的坏话……这个也太……”

  “不可思议吧。”玖辛奈耸了耸肩,用刀划开鲜嫩多汁的牛排:“她被美琴酱揪着头发扇了好几个巴掌,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哼,是我的儿子被那么说的话,我肯定揍得更狠!”

  门外传来敲门声,波风皆人转头望过去,推开椅子站起来。

  玖辛奈噎了一下,波风皆人去开门,她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么晚了,是谁啊。”放下刀叉,擦了擦手,也跟着站起来。

  黑发黑眼的女忍者一脸惊喜的站在门外,注视着暗自恋慕着的男人,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波风皆人一瞬间尴尬得无以复加,闻声跟过来的玖辛奈一下子冷下了脸,一把推开丈夫:“原城玲子!你来干什么!”

  “我不是来找你的,玖辛奈。”原城玲子不得不从心酸甜蜜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和母老虎拉开了一点点距离:“火影大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是关于村子重要的秘密。”

  好一盆狗血淋头。漩涡玖辛奈倒抽一口冷气,真不敢相信这女人竟然这么不要脸,她不由侧过头看了丈夫一眼,一颗心又妥妥的沉下来,冷笑道:“有什么事,说啊。”

  原城玲子暗暗咬牙,忍不住又是哀怨又是凄楚的说:“火影大人,我想和你私下说,真的是关乎村子的大事。”火影大人囧的不能再囧,再看着妻子若有似无的微笑,顿时头疼得不是一点半点。

  好了好了别闹了,他拨开妻子,站在她面前:“玲子,没有什么是玖辛奈不能听的。”就算事关村子的大事,他也信得过玖辛奈,更不要说原城玲子的意图那么了然,唉,该怎么说她才会明白:“她是我的妻子,玲子。”

  他不需要残忍的去拒绝什么,这种温柔本就是锐利的刀。原城玲子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敌不过玖辛奈冷笑又骄傲的眼神,匆匆低头败退。

  ——是啊是啊,她是你的妻子……但她也是九尾人柱力,是注定要害死你的人!

  原城玲子冷冷的低下头,秀丽的身影在夜色中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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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城玲子的出现让玖辛奈越发糟心,她都和皆人顺利结婚了,这个女人还想闹什么幺蛾子。忍者之间对家庭和娶妻生子之类没有特别的执着,但成了婚的忍者家庭始终很稳固,旁人也会给予祝福,如原城玲子这么公然不要脸死缠烂打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玖辛奈也不能真把人给掐死了,打又打不跑,顿时觉得心里憋得慌。这时候四代目大人也只能苦笑不已,身为事件的中心人物来说,他真的很无辜,晚饭后主动的洗了碗收拾家务,不敢有半声抱怨。

  男人的强大可不是对家人显摆的……再说能忍耐女人任性的,才能真正成长为男子汉。一番自我安慰之后,波风皆人乖乖接住了妻子扔出来的枕头去睡客房。

  木叶村警备部队也很闹心。

  例常会议,一边是族长,一边是总队长。家族会议,一边是族长,一边是总队长。连午饭大食堂里吃饭,队员们都挺痛苦,能拜托两位别这么乱放冷气了么,虽然夏天到了,大家还不想热伤风啊。

  一山不容二虎,问题是两人都还算周到客气。不见面的时候一个豪爽果决勇猛无畏,另一个温和沉静如沐春风,哪个不是首领风范。结果,碰到了就齐齐变身冰山x2,广大人民群众纷纷表示这日子没法过了。

  银对于来劝说的家老和长辈一贯是不理睬态度,至于富岳更是瘫着一张脸表示“我还有要事”,早早从警备部队回家陪儿子,要是妻子回来得晚了,他连饭菜都一手全包。

  万花筒写轮眼在宇智波一族悠久的历史中也没有几双,一族震惊了一阵子,对于族长全力研究万花筒写轮眼的资料当然不会阻拦,就算是银也只是散发了一会儿冷气就不管了。

  名义上还是族长的宇智波富岳过着相当平淡腐败的生活,每天在山清水秀的小村庄里准时享受清澈的早晨的阳光,去暗部打个卡,去警备部队打个卡,然后回来准备午饭,陪陪儿子,看看卷轴……

  直到一个女人的来访。

  那是初夏的午后,黑发黑眼的女人神情憔悴的出现在小树林里,对于正在研究如何才能用三枚苦无在闭着眼睛状态下击中靶子的父子两来说,多少有些扫兴。

  富岳拍了拍鼬的肩膀,鼬端详着跑来找爸爸的陌生阿姨,又看了看父亲似乎微妙起来的表情,弯腰捡起苦无往小河边走去。

  和风悦悦,树叶翻涌着光芒,投落大片大片的影子。

  “当初的事……真的十分抱歉,八尾怎么会在那里,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我、我……”原城玲子攥紧了手指,脑海一片空白的跪下去,低低的伏下/身,竟是哭了起来:“我、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只有你……”

  富岳拢着袖子站着,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处。

  河面上金灿灿的光芒,什么也看不清楚。盛夏的青绿一片郁郁葱葱被风吹得生机勃勃,霎那间衬得他们站在阴影里如此格格不入,鼬走得很远很远,也不知是不是赌气,他竟然有些看不清楚,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帮你,”他叹了口气,弯腰扶起花颜狼狈的女人:“是皆人的事么?”除了这件事,这个女人哪里还肯这么狼狈不堪低声下气的求人。原城玲子微微一颤,顺势抓住他的手,仰起头来迟疑道:“你、你真的肯帮我?”

  还有人能这么蠢的。

  他把手抽了回来,这些天暗部都传遍了,她去找自来也,去找火影大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告又说不出一二三四,哪有人愿意理睬她,更不用说口口声声还是为了火影大人——

  “你是他的好友,帮我们私下见一面吧!”原城玲子几乎要喜极而泣,拉着他的袖子,身体微微颤抖着:“我……我……”

  她要告诉皆人!玖辛奈迟早会害死他的!

  “团藏不肯帮你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他自然会想方设法让火影大人见你一面。”富岳把手抽了回来,原城玲子一瞬间面如死灰,低声道:“我……我只能来求你了……团藏他、他……”那人怎么信得过!

  “你让我想想。”他不必急着答应,冷眼看着她从天堂堕入地狱,又从地狱顺着一线微薄的希望爬上来,露出不安又期望的眼神望着他,微微笑了笑,低声道:“这样吧,三天后,你再来找我。”

  原城玲子紧紧的盯着他:“真的,你会帮我么?”

  男人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阳光逆着河流那一边流淌过来,他转脸望着河岸那一边的身影,淡淡的一缕光芒透过绿叶辗转落下来,像是从他们身边划开一道细缝,裂成无法跨越的鸿沟。手心汗湿,原城玲子紧张到了极点,生怕这微小的希望也彻底破灭。

  她已无路可走。

  “你……爱着皆人吧。”

  原城玲子怔忡着,点了点头,就算谁都骂她下贱,可她毕竟是真心爱着那个人,这份情谊她自问比得过世上任何人。

  他会帮她!他、他能理解她的心情……

  原城玲子倏然间面颊一湿,抹了抹脸颊,低低道:“三天后。”

  她走得远了。富岳把目光收回,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无波。

  “……愚蠢。”

  不过,对他而言,如今这颗棋子来得恰到好处。

  晚饭时,桌上格外安静。

  美琴看了看沉默的鼬,给他夹了块秋刀鱼,又夹了块茄子小口小口的咬着,富岳心底暗暗叹气,你看,儿子偏心娘,做爸爸的只好认栽,放下筷子,低声下气道:“我和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关系,是她胡乱跑来找我,我一时推拒不得。”

  母子两人同时望着他,视线里是浓浓的控诉和怀疑。

  “你们可以怀疑我的智商,别侮辱我的品味。”做爹的万分郁闷,脑子又不是被驴蹄子撅了,他何至于那么落魄,咳嗽了几声,美琴伸筷子给他夹了块秋刀鱼,神色自若:“孩子面前说这个做什么。”

  “爸爸还拉她的手了。”鼬毫不犹豫的出卖了父亲,小脸绷得死紧。

  富岳无语凝噎,拿着筷子的手一抖:“鼬,吃饭。”

  晚饭后鼬被父母打发回房,为了保证不影响孩子身心健康,富岳盯着儿子走进房间,这才叹了口气往客厅走。

  美琴给他泡了茶,在厨房洗碗,水声轻轻的流淌。

  “她来找我,是为了……”他无奈的解释道

  美琴没回头,轻声道:“你不必和我交代的。”

  何必呢,又不是不在意,但她要这样矜持,这样的小脾气也很可爱。

  “家族的事……”他终究还是不习惯,站在冰箱旁,把保鲜膜拿下来,她依然温柔又淡薄的说:“我不想听这些事,你自己决定就好,我们总会支持你……只是,玲子不是能容忍的好女人,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什么意思?”他愕然,过了一会儿才眯了眯眼睛,声音也变得低沉:“美琴,你误会了,我和她并没有什么。”

  “下次别让鼬看见就好。”美琴沉得住气,擦干净的碗放进橱柜里,冷淡的看着他:“我不会要求你什么,只是,别做的太过分了。”

  他们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就算他要找情人,她也能接受。她的言下之意显而易见,做过做别太过火,态度冷静理智得让他心惊胆寒。

  一瞬间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蓦然间,他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肩膀,深深低下头。

  身影在灯光下交叠。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用力愤怒的推开他,激动的喘着气,闪烁着水光的唇瓣红肿艳丽。

  “我喜欢的人是你。”他苦笑着,狼狈的抹了抹被咬破的唇角,手背上一抹鲜红,她是属猫的么:“从一开始就是……你又何必吃这个醋,还是吃那个女人的醋。”原城玲子哪里能跟她比,这不是折腾他是什么。

  泪水落在流理台上,她狼狈的转身不肯说话,肩膀微微颤抖:“出去!”

  流理台上的影子有一双猩红艳丽的瞳眸,可惜站在美琴身后,富岳并没有看见,他有些无所适从,对女人的眼泪更是无可奈何,低声下气的哄着:“是我不好……”但你说的那些也太过分了,这句话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

  多聪明的人恋爱起来都是残的,智商前面只需加个负号。搜刮了满脑子的和以前的妻子的回忆,这里没有音乐会没有服装展没有足以夸耀身份地位的资产,就连甜言蜜语他也不会说,顿时手足无措。

  “我说了出去!”

  默然片刻,他还是脸色难看的离开了。

  她拧开水龙头恶心的不能自已,低呕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

  快一点……要更快一点……

  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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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的水声哗哗不绝。

  美琴从厨房里走出去时,富岳换好了衣服,正坐在玄关上换鞋,鼬站在旁边,父子两人同时回过头来,而后,诡异的静默了。

  是富岳先说话,他说:“警备部队有事,今晚不回来了。”

  脸色并不好看,又怎么好看得起来。说完,他站了起来,拉开了纸门。

  “路上小心。”美琴镇定的说,一贯温柔的声音,眼底冰冷淡漠。

  鼬懵懂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合上的纸门。

  “妈妈?”小孩子的直觉敏锐得可怕,美琴没办法解释,只是说了身体不舒服,打发他早点回房间休息。

  深更半夜。

  推开警备部队总队长办公室的门,宽敞的房间,宽敞的桌子,堆得满满的公务……以及脸色发青奋笔疾书胡子拉碴的总队长,乌烟瘴气,一地的烟头。

  “咳咳……”呛咳了几声,挥了挥厌恶,富岳用力拉开窗,冷空气流窜进来冲淡了浓重的烟味,本来就郁闷阴霾的情绪顿时被吹得冷静了不少。

  银揉了揉皱紧的眉头:“你来得真是时候。”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富岳瞧了他一脸落魄大叔样,老了十几二十岁不止,烟盒捏的瘪了。

  “还是警备部队伤亡抚慰金的事?”他一语中的,银纵然不甘愿还是点了点头,从一堆文件里抽了递给他:“你也看看,不是一向你来处理这种事?”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银是警备部队的暂代首领,公务往来却大多扔给了富岳,这方面富岳看得比他更清楚更周全,接过文件翻了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抚慰金的定额和村子里说好的不同?”

  “……我也不是很清楚,”银烦躁的摸了摸烟盒:“明天我去说说。”

  “我去吧。”富岳看了他一眼,索性直说:“这些非你所长,不如我来看完,你明天复核一遍也够了。”他习惯性会做好批注,不过估计银也看不下去,这么说只是叫面子好看些罢了,但他既然是族长,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

  银看了看他,拎起衣服站起来:“那就拜托了。”

  那些往来公务被富岳简单翻过一遍,天快亮时,三分之二紧急的重要的都过了一遍,剩下的也只是些琐事。淡淡的光芒穿透了玻璃折射进来,苍青色的天空苍然淡漠,渐渐抹上了浅浅的晕红。

  他揉了揉眉头,疲惫压下了烦乱的思绪,仿佛昨日那些纷扰又恼怒的情绪也渐渐沉淀,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随手翻开下一份文件——五番队关于药材购买上的财政复核。

  落款人是……她。

  富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明明没有什么差错,如此无关紧要的文件,还是忍不住一看再看。她的笔迹圆润秀致,落笔之时习惯性小心翼翼,绝不会有什么涂抹的痕迹,他放下笔,仿佛被蛊惑般轻轻抚摸那些秀丽的文字,微微失神。

  她并不喜欢他么……若是不喜欢,为何能做到那种地步?明明他不过是个外来者,她费尽心机的帮他掩饰,还在家族上以妻子的身份保证,保证他这个冒牌货,从此不必再小心翼翼的生活在伪饰和疑虑之中。

  但,若她喜欢他……她也绝不肯面对吧,毕竟,他的存在,就好像把她的丈夫取代和否认。不管她多么理智的面对现实,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吧。

  富岳微微一怔,视线抬了起来,随手签下名,盖下印章,就要合上文件——忽然之间,一个数字跳入眼帘,二十万——用于一味叫做苦骨的药材的购买。

  去年也不过用了两万的预算。

  用途是……致幻剂。

  致幻剂就更不合理了,这种药物每年都采购的不多,更不必说致幻剂算不上是使用得非常频繁的忍者必备药物。这一年没有太多的战事,照理说致幻剂的消耗量应该大大的降低才对。

  “致幻剂的使用量都是有定额登记的,今年苦骨的用量确实有所增加,主要是因为我们想要研究一种更有效的麻醉药物在手术中使用。”五番队的宇智波秋也奉命前来时,如此解释了一番,富岳略一思索,便道:“我明白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是,不会让美琴前辈知道的。”秋也心知肚明的点头,又笑了笑:“其实麻醉药的研究并不怎么成功,若是苦骨的分量减少部分也是不碍的,属下劝过美琴前辈,不过前辈坚持的很,要知道……”

  “嗯?”见他啰啰嗦嗦,并不肯说道实处,富岳微微抬起头,秋也有些心虚的别过脸,道:“苦骨的副作用很厉害,没什么男人愿意多用的。”

  “我知道了。”富岳打断了他的话:“你先下去吧。”

  秋也知趣的离开了。

  用一上午的时间把剩下的事情解决,富岳稍微泼了把冷水,清醒了混乱一片的脑子,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矜持而镇定的男人。

  那样冷漠又清醒的男人,隔着镜子里,深深的注视着自己。忽然,一抹嘲讽不过的笑容浮上了略显惨淡的脸庞,快的如同不曾存在般迅速消失了。

  他依然不动声色宛如潜伏在树林间腐叶下的捕猎者,安静又危险的看着、等着、每一秒都可能迅疾如电的撕裂无知无觉的猎物。忍耐、忍耐、再忍耐……为了那双漆黑的冷漠的伪饰下跃跃欲试的野心和欲望。

  这样的他……陌生而危险,陡然引动了杀机,连镜子里的男人也露出一瞬间阴沉冰冷的杀意,坦然的直视镜子外的他。

  富岳面无表情的站直了身体,慢慢走了出去。

  夏天的晴好和骤雨宛如婴儿反复无常的情绪,骤然间变幻。图书室里沙沙纸页翻动的声音,手指抹着书页翻了过去,停在苦骨的那一页介绍。

  那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药物,对于医疗忍者参考的一些普通药物制作来说,推荐的只有两种:一种是致幻剂,另一种则是……抑制性/欲的药剂。

  战场上有时候战争旷日持久,年轻人躁动不安也有必要给予必要的引导。苦骨性情温和,并不伤身,味道也清淡——只是,长时间连着服用,却有可能导致男子不育,难怪秋也一脸菜色,又吞吞吐吐不好说明。

  富岳盯着那页纸,微微翻了黄的纸张,每一个字都似乎被时光轻轻揉捏的平坦圆润,一如早上他轻轻摩挲的她的笔记。

  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无法捉摸。

  他眼睛赤红,久坐不动,直到时光流转而过,天色渐渐漆黑。

  管理的忍者好意过来提醒:时下多雨,该趁着天色尚好,早些归家。

  是啊,他起身道谢,把书一一归还,迎着凄凄迷迷的细雨出了图书馆,神色间宛然如常,并没有更多的起伏激动。

  晚饭是鳗鱼饭,味增汤,照例饭后是红豆团子,茶点。

  美琴神色不动,直到鼬伸手去抢那一块红豆团子,她才温声道:“鼬,不可以打扰爸爸,快过来。”

  富岳端起茶,迟疑了一下,又放下来。

  “不好吃么?”

  富岳摇了摇头,看着她神色间那一抹淡淡的温柔。她的视线全然落在儿子身上,鼬敏锐的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漆黑的眼底闪过细微的困惑不解。

  “很好吃。”富岳笑了笑,拿起红豆团子,慢慢咬了一口:“鼬,先回房间去吧。”

  是真的很好吃。她的手艺一向是好的,甜的点心,苦的茶。

  富岳闭了闭眼睛,声音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平淡直白道:“过两天我要出任务,时间很长,帮我准备一下兵粮丸之类的药物吧。”

  “好,你也早些休息。”美琴低声道,迟疑了一下,走了出去。

  他低下头,把含在舌尖的红豆团子吐进手心里,又把剩下的都包好了,茶倒掉,装作和以往一样全部吃得干净。

  “爸爸不喜欢妈妈么?”

  做父亲的呆愣了片刻,恍然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敏感的儿子:“怎么会不喜欢,你想到哪里去了?爸爸和那个阿姨真的没关系。”

  “那妈妈呢?”

  小孩子都是这么敏感么?有了前面那个问题,富岳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故意装作为难的不得了的表情:“啊……妈妈还在吃醋吧。”

  “都是爸爸的错。”鼬微微撇过头,肩膀细微的起伏着,父亲很无奈的撇过脸,终究是温柔的笑道:“好好好,都是爸爸的错,早点睡吧,不然妈妈又要生气。”

  “嗯。”把脸埋在被子下面,鼬的声音闷闷的:“爸爸晚安。”

  门外的脚步声悄无声息的离开。

  “前辈。”

  临近下班的时刻,宇智波秋也神色忐忑的叫住了她,用一种有些紧张的语气说着昨天发生的事。

  “我觉得还是告诉您比较好,毕竟苦骨的消耗……”已经比预算超出了更多。少年用一种忐忑又隐晦的语气说:“我和组长说,我们在开发一种用于手术中的麻醉药,但您明明知道那种药物并不是用于麻醉的。”

  “我知道。”她说,长长的沉默中,少年干巴巴的说:“您知道就好。”

  “秋也……谢谢你没有说出去。”美琴心底掠过一抹微妙的嘲讽,昨天晚上,他就已经知道了吧,还用那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语气让她帮忙配置药物,是为了试探她么?

  “不,您言重了。”秋也低下头:“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实验室里再度安静下来。

  研磨的细细的苦骨的药粉,掺杂进了兵粮丸的原料中,她熟稔的添加,做的有条不紊。

  就算知道一切。

  就算……知道了苦骨的用途。

  她想,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