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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子奶盖      更新:2020-08-17 04:02      字数:2514
  </br>  沉声道:“去查一件事。”

  “王爷吩咐。”

  裴琅紧紧攥着马鞭,分明的骨节上泛青,声音倒还四平八稳,“她被人捅了一刀。说是那天在昭阳宫外有人看见了,那人才会伤口还深,没长合,看样子约莫是半个月前。”

  陶湛一个激灵,因为裴琅在宫里素来小心,不论做不做什么,只要太后在场,定然都是增了戒备的,那天昭阳宫外他亲自检看过,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他沉默了一下,“不会。”

  裴琅冷冷一笑,“你办的事,自然不会。你亲自去查。”

  裴昭一到亲政的年纪,就有些人蠢蠢欲动起来,意图打着归政的名头扳倒裴琅。裴昭年纪小,自然易于操控,所以他们动的究竟是什么心思,倒是一目了然,但连太后身边都有了耳目,可见得布局颇深。陶湛默了一下,“倘若是他们呢”

  他冷冷笑了一下,“他们敢拿她挟持本王,你说呢”

  陶湛仰头看着裴琅,一字一顿,“倘若他们就是拿娘娘挟持王爷呢王爷就像那池子里的红鲤鱼,真要咬这个钩”

  裴琅扬起下巴,在寒风中呼出一口气,“不错。动她是什么下场,本王要他们用骨头渣子看个清楚分明。”

  他扬鞭要走,陶湛猛地扯住,拔高了声音,“王爷我们在塞外战场上血水里摸爬滚打那些年,为的是河清海晏,为的是为政清平倘若王爷也像先帝那样为美色误,恕属下”

  裴琅似笑非笑地回过头,连眼睫细碎的光点里都浸透冷意,“倘若什么”

  这是地狱里归来的修罗王。

  陶湛哑然闭了嘴,后退一步,“属下失言。王爷绝不会像先帝。可太后娘娘,确然是王爷的弱点成大事者,不可有此败笔。”

  裴琅冷哼了一声,“她不是。即便她是,”他傲然抚了抚马鬃,“本王就要她是。今时不比往日,本王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只她一点,旁人敢动一个试试。”

  陶湛深呼吸了几口外面干冷的空气,终于说道:“朱小姐送回去了。”

  裴琅摆弄着马鞭,“朱添慢呢”

  “没说什么。”

  他冷冷哼了一声,“老狐狸,倒沉得住气。走。”

  “啪”的一声落鞭脆响,随即是马蹄哒哒。

  静悄悄的宫苑里不知何时起了风,雨气晕染开来。快要入冬了,今年不知还能有几场雨,此时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裴琅大概从没伺候过人,把活干了一半,就当了甩手掌柜,所以成宜宫里仍然满地都是玻璃渣子。青瞬一进殿门就吓了一跳,因为佳期正弯腰去拾扫帚。佳期素来干活笨手笨脚,青瞬一看就觉得后背发凉,忙指着榻上:“您去歇着,我来。”

  佳期见她很爱干活的样子,也乐得往被子里一窝,呵欠连天,听青瞬絮叨着:“您跟王爷又谈不拢了唉,陛下倘若快些长大,您也就不用再受王爷的气。娘娘,王爷刚才的脸色可真吓人娘娘”

  佳期坐在被子里,下巴一点一点,已然睡着了。

  寂地 < 蒹葭纪h 桃子奶盖  popo原創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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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地 < 蒹葭纪h 桃子奶盖

  寂地

  拜裴琅的好精力所赐,佳期这一宿熬得结结实实,裴昭下朝过来时,她都没挣出力气睁眼,只迷迷糊糊地推了推青瞬的手,“手凉,别动我再睡一会”

  青瞬急了,很小声地叫:“陛下来了这不合规矩呀,娘娘还是起来”

  隔着一道屏风,裴昭正皱着眉头打量成宜宫。他记得那面大西洋镜是佳期住进成宜宫那年就有的,不知为何,偏偏是昨夜打碎了,半面墙空荡荡的,透着古怪,墙上每一道划痕都在嘶哑地嚷嚷,试图告诉他,昨夜此地并不太平。

  他也听见佳期的声音透着孩子气的委屈,困得有些口齿不清,咕咕哝哝地抱怨:“谁定的规矩怎么专捡我一个人欺负”

  他心下好笑,一低头,又看到地上未收拾干净的玻璃碎屑,慢慢敛了笑容。他生得偏白净文雅,瞳孔颜色也浅,猫似的。如此一起疑心,那颜色便凝起来,像颜色晦暝的琥珀。

  见皇帝绕过屏风走了进来,青瞬连忙垂手侍立。裴昭垂眼看了佳期一会,见她睡得脸红红的,倒不是前几天那样虚弱的形容,便放下心来,打断了自己心里那点心烦意乱的疑虑,温声道:“不必叫了,朕用过早膳便去书房。”

  青瞬松了口气,忙遣人去小厨房,自己也去了前头预备。殿内空空荡荡,焚香的气味不浓,清淡寂寥,又安静,就像她的人。

  裴昭慢慢在榻边蹲下去,无声地张了张口,吐了两个字出来。那两个字声音极轻,都要咬着舌尖,是天底下除了天子之外的第二个名讳。于他而言,更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禁忌。

  见佳期真的没有听到,又过了一晌,裴昭极轻声地、怕她听见似的,凝视着她,问道:“昨夜他又来了”

  佳期没有动静,仍沉沉睡着。她的眉又细又长,远山新月似的一痕悠悠,山端月尾直扫到人心里去。有人说这样的人最是深情。过刚易折,情深不寿,裴昭觉得她的眉毛长得不好。

  裴昭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注视着她小小的脸孔。她长得不像长辈,甚至不像个大人。她像是京中簪缨世族中的士女,明珠在匣,待价而沽。那么多的女子,那么多的明珠,但到了他身边、要他叫母后的那个偏偏是她。凭什么偏偏是她

  他们都没有选择。倘若可以重来一遍,裴昭不会再叫她母后。

  裴昭又看了一会,终于觉得自己的目光有点贪婪,近乎亵渎。正要移开目光,却猛然瞥见她腕上露出隐约的一小片阴影,泛着红。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偷偷掀开了一角衣袖。袖子凉而且滑,她的手腕像一截精雕的白玉,腕骨玲珑,肌肤白皙,愈发衬得上头那一段绑缚所致的红痕触目惊心,涂在上面的药膏也十分醒目。

  就像被烫了似的,裴昭一下子松开手,任凭衣料重新遮住了她的手腕,猛地站了起来。

  外殿是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裴昭只觉心口发紧,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楔进肉里,用尖锐的刺痛强自阻止自己去想那些凌乱污秽的画面,又极轻地用吐息对她说:“只要你告诉朕。朕不会用别的眼光看你,只要你告诉朕朕就是挣个鱼死网破,也一定要杀了”

  青瞬探进头来,“陛下早膳备齐了。”

  少年君王笔直站在榻前,拳头死死攥着,半晌才回身走出来,闷头用了早膳,又留了话给青瞬:“转告母后,再过约莫半月,母后的伤也大致好了,我们去木兰山的围场行宫秋猎。母后先前应允我的,也去散散心。”

  青瞬便着手打点行装。其实佳期还是未出阁